靠在散兵坑的坑壁上,博羅爾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了一根皺巴巴的香菸,叼在嘴上用火柴點燃,吐了一口煙霧才開口說道:“不會有什麼增援了,我們後面的那個營半個小時前被調走了,北面的美國部隊打的更兇,斯圖登特將軍親自帶人到那邊去了。”
沉默,幾乎讓人窒息的沉默,然後那名通訊兵笑了一下,跟著唐納也笑了起來,最後博羅爾也跟著笑了起來。最後那通訊兵站起身子,又原路返回。他走之前,博羅爾突然開口道:“我回去了,如果今天誰大難不死,一定得把我們營的番號保留下去,辦不到,就和大夥一起死。”
那負責傳訊計程車兵拎著一支已經上了刺刀的G43步槍,頓了一下身形,然後頭也不回離開:“好!”
對面的美國士兵更多了,博羅爾所在的陣地,距離美國人的坦克履帶只有不足一百米的距離了,他打光了最後一發子彈,然後掏出了作為營長配發的那支非常漂亮的手槍。這支手槍是比利時生產的,威力強大可靠耐用,與美國人用的M1911A1手槍很像,都沒有什麼美感,充滿了大規模工業生產的氣息。
掏槍的時候,他看見了沙漠黃雨衣裡面,灰綠色的德國陸軍軍服胸口上,佩戴著的戰傷勳章、英勇戰鬥勳章、空降獎章、鐵十字勳章還有空降英國紀念獎章。嘴角微微揚起,然後握槍的手更加堅定沉穩,博羅爾知道,他這一生最重要的時刻快要來臨了。
“飛機!我們的飛機!”威廉?唐納聽到了飛機引擎的轟鳴聲,博羅爾抬起頭來的時候,一架飛機巨大的身影已經在高出飛過了他的頭頂,一架又一架飛機在天空中排成了緊密的陣型,最終讓人有了一種遮天蔽日的錯覺。
110架屠夫轟炸機,破天荒的在中低空位置編隊飛行,並且投下了整整600噸的炸彈,一枚又一枚的炸彈落在了不遠處美**隊的陣地上,捲起了遮天的濃煙和烈火。那可是整整600噸的凝固汽油燃燒彈,對於正在集中力量猛攻的美國人來說,絕對和一場噩夢差不多。
爆炸聲從陣地前方不遠處一直開始向後延伸,一直延伸到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為止。美國士兵慌亂起來,他們身後原本應該站滿友軍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了熊熊的烈火在無情的燃燒著。所有人的心中現在就只剩下可憐的一句話:第8裝甲師,完了!
“屠夫!萬歲!我愛你們!”唐納激動的從散兵坑裡站了起來,對著天上為屠夫轟炸機護航的Ta-152戰鬥機揮起了自己的胳膊,他得意忘形,完全忘記了對方轟炸的位置距離他們這個陣地至少有一百米以上的距離,這段距離上現在還站滿了美國士兵。
“你瘋了麼!”博羅爾趕緊撲向自己的通訊兵,可是還是晚了一步,美國人的槍聲響了起來,博羅爾感覺到鮮血濺到了他的臉和脖子,緊接著他就抱著唐納重重的倒在了散兵坑裡。
“啊!”這個時候唐納的慘叫聲才傳進了博羅爾的耳朵裡,他抬起頭來,發現唐納的手腕被一發子彈打飛了,整個左手都已經不見了蹤影。鮮血正從手腕的巨大傷口上噴出來,看上去無比嚇人。
博羅爾趕緊從側面的口袋裡抽出了單兵急救包,扯開了裡面的繃帶,急三火四的勒緊唐納的傷口,給他做止血包紮,周圍的槍聲漸漸稀疏起來,看起來美國人已經放棄了這一次進攻,開始撤退了。
“你這個白痴!你可能是這場戰鬥裡最後一個戰死的蠢貨了!這個時候我上哪給你去找醫護兵去?你站起來幹什麼?不要命了?嗯?”一邊給唐納包紮傷口,博羅爾一邊破口大罵道,絲毫沒有理會鮮血已經染紅了他騎在唐納身上的褲子還有鞋子。
“如果……不介意的話……換專業的人來做包紮比較好!”博羅爾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營長博羅爾一回頭,就看見一名美國醫護兵高舉著雙手。
博羅爾嚇得趕緊抓起了身邊的手槍,不過對面的美國人顯然沒有打算做什麼你死活我的事情:“我曾經在德國學醫,所以德語說的不錯……我投降了,戰鬥結束了。”
博羅爾其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褲襠上全是血跡,他嚇得趕緊摸了摸自己,發現沒有傷口才放下心來,於是兩名德**人和一名美國士兵就這麼在散兵坑裡,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就在同一時刻,美國第8裝甲師的指揮部裡,巴頓揹著手走上了已經發動起來的裝甲指揮車,他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燃燒爆炸的達曼胡爾,嘆息了一聲,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也許,我們再也回不來了,命令所有可以聯絡上的部隊,撤退吧!直接退往蘇伊士,估計現在去開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