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馬利也並不隱瞞現在的局勢，他這些天彷彿蒼老了二十歲：“說實話，現在我們只是在為自己的信念戰鬥而已，結局你和我還有其他人都清楚，我們只是在垂死掙扎而已。比起義大利和德國人，我們的兵力還有彈藥都不充足，現在已經是我能指揮出來的最好結果了。”
那名在失去一隻手之後依舊非常平靜的師長眼神顯得有些黯然，他願意為自己的祖國戰死在任何一個角落裡，卻實在不願意接受自己的祖國已經崩潰滅亡的現實。失去北非對英國來說意味著什麼，他作為這裡的指揮官，再清楚不過了。
“我已經靠不住了，能做的一切我都已經盡力了。”看對方不說話，蒙哥馬利哭笑了一聲然後繼續自說自話：“現在能指望的就是蒙巴頓將軍在印度的部隊了，如果他能保留那些精銳，在需要的時候返回英國本土，事情或許還有一些轉機。”
誰都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的說法而已，蒙巴頓手裡的部隊已經捉襟見肘，日本人在東南亞的擴張已經敲碎了英國在那裡的殖民體系，印度和緬甸現在已經成了前線，至於那裡的英國士兵還能儲存下來多少，只能去祈禱日本人的進攻規模，而不是指望蒙巴頓將軍的指揮排程能力。
如今的英國，類似於一個功力深厚的老年高手，卻被德國這個年輕的拳師亂拳打了個措手不及，一身渾厚的功力還沒發揮出來，就已經只剩下了一口強撐著的氣息了，至於還手這種事情，恐怕已經難以做到了。
那名英國的負傷師長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病床邊的路面，黃沙滿地，混著殷紅色乾涸的血跡，乾燥的讓人絕望。
第698章 698輓歌
就在兩個人為了自己的祖國哀傷不已的時候，凌厲的防空警報聲突然響徹雲霄。那種行動式的手搖防空警報器發出刺破耳膜的嚎叫聲，一下子打斷了兩個人痛苦思緒。
“怎麼回事？德國人幾乎從來不轟炸城內的設施，拉響防空戰鬥警報，是什麼意思？”蒙哥馬利拉住一個匆匆跑過來準備轉移床鋪計程車兵，皺著眉頭問了這麼一句，不過他很快就自己知道了答案，因為他上方的天空中，一架連著一架的德國轟炸機，已經抬頭可見了。
“我的上帝啊！”蒙哥馬利低下自己的頭來，看見亂作一團的平民還有士兵，整個城市裡太多太多因為倉促沒有進行偽裝還有防護的東西了，有堆放在一起的物資還有燃料，有沒有分發下去的彈藥還有急救用品，當然還有滿地的傷員和平民，而相反的是因為地質原因，防空洞等設施這裡卻少得可憐。
成群結隊的德國轟炸機遮天蔽日，不用細想就能知道這一次德國人的轟炸會給亞歷山大港帶來什麼樣的損失，雖然說心中知道這種事情遲早會到來，不過親眼看見的時候，蒙哥馬利還是意識到，在這個下午的時候，英國人將會迎來他們一個月時間裡最可怕的考驗。
因為對炮火的缺乏，城內大部分的高射炮都被送到外圍的陣地上去了，不是和德國的88毫米口徑高射炮一樣，充當起臨時的反坦克任務，就是當做支援型火炮使用。而且大部分的火炮已經在外圍激烈的戰鬥中損失掉了，城內只有少數的防空武器，可以在這個時候呻吟一番。
是的，呻吟一番，在德國空軍鋪天蓋地的轟炸機面前，英國人的高射炮火力現在絕對可以用呻吟這個詞來形容了，幾門小口徑的高射炮對著天空噴出火焰，不過卻絲毫沒有打亂德國轟炸機那密密麻麻的轟炸隊形。
當地的埃及人驚恐的抬起頭來，看見那些轟炸機開啟了機腹下面的艙門，露出了可怕的炸彈。然後隨著呼嘯的風聲，這些炸彈被一枚接著一枚丟下，然後在風中拉出淒厲的聲響，那是風吹動炸彈上面哨子的響聲，也是死神吹響收割生命的口哨。
一架轟炸機投下了炸彈，後面幾十架轟炸機一起投下了它們攜帶的炸彈，然後更多的轟炸機開啟艙門，丟下它們攜帶著的，重磅炸彈。於是整個亞歷山大港口彷彿下了一場大雨，一場關於鋼鐵和毀滅的大雨。
那名失去了手掌的英國將軍看著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德國轟炸機，苦笑著嘆息：“人類怎麼能夠抗衡如此可怕的力量？人的身軀又如何能夠抵擋鋼鐵的摧殘？在這樣強大的戰爭機器面前，我們究竟能堅持多久？”
“長官！請跟我立刻離開這裡！這太危險了！”副官拉扯著蒙哥馬利的胳膊，希望可以帶走已經呆滯在那裡的蒙哥馬利將軍，不過他的努力顯然有些徒勞，蒙哥馬利站在那裡，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蒙哥馬利想起了他在英國本土的時候看到的景象，成百上千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