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罐裡舀出客人要的蜜餞果子,過稱以後用紙包好,雙手遞了回去。
這老闆娘二十來歲,長得頗為甜美嬌俏,一笑起來臉頰兩個梨渦:“一共三十文,您拿好。”
王老闆付了錢接過東西,打趣道:“甜娘子,每次看到你,再一吃你家的果子蜜餞,我這心吶,可都要甜化了!”
“呵呵……”老闆娘伸手掩嘴咯咯直笑,“王老闆您要是化了,王夫人一定會把您回爐重鑄,讓鐵匠打個金剛不壞之身出來!”
一提起自己凶神惡煞的夫人,王老闆臉色一白,訕訕笑道:“嘿嘿,嘿嘿……咱們說說就行了,可千萬別讓她聽到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話音一落,從外走進一名手拿宣紙的俊美男子,身著普通青衫,一身風華朗若皎月明霜,淡氳光彩,清傲不驕。
這般俊朗風雅之人,不是南宮霖是誰?不過他現在叫林子泉,是這泰和坊書院的教書先生。
王老闆一見來人,趕緊上前作揖客套:“誒喲!原來是林先生回來啦!您近來可好?犬子沒給您添麻煩吧?”
南宮霖表情冷冷的,眼神似是無意掃過王老闆手中的蜜餞,開口道:“王曉虎功課尚可,不過他今天給我說牙疼得厲害,我看王老闆你還是少給他吃這些壞牙的甜東西。”
“我還有點事兒,先回了啊!告辭!”
一聽寶貝兒子牙疼,王老闆頓時把手中紙包一拋,腆著大肚子就呼哧呼哧往家跑去,肥胖的身軀掠過街道,成為一道引人注目的風景。
南宮霖接住從天而降的紙包開啟,拈起一枚糖金橘高高拋起,然後用嘴接住,吃得津津有味,眼裡有幾分得意。
死胖子!看你還來跟我家酒兒套近乎!
果子行老闆娘,人稱甜娘子的俏美人,正是酒兒。她一見南宮霖這副樣子,上前拍他手背一下,開口訓道:“有你這樣的人麼?就只會壞自家的生意!王老闆可是老主顧呢,幾乎日日都來。你總是把客人趕走,是想我們家鋪子關門大吉麼?!”
南宮霖不高興地一努嘴:“誰叫他成天趁我不在就來和你說話的?哼!我沒揍他就算好的了!”
酒兒又好氣又好笑:“街坊鄰里的,說兩句話怎麼了?真是小心眼兒。”
“是是是,我心眼兒小,你心眼兒大!”南宮霖瞪著酒兒說道,“我看你壓根兒就沒心眼兒!被人哄去賣了都不知道!”
酒兒吐吐舌頭:“噗噗……誰被誰賣還不一定呢!哎呀呀,是誰一覺醒來,才忽然發現自己都被人綁走了呢?誰呢誰呢?”
一提起這事,南宮霖窘迫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當日小伍在酒裡下了藥,他喝了一杯便被迷暈,足足睡了三日。等他醒來之際,赫然發現自己身在出海的船上,而且已經遠離蒼穹國邊界很遠了。
酒兒見他醒來,得意洋洋,搖頭晃腦地說道:“我們現在已經在海上了,你要是想回去的話我也不攔你,自個兒跳海游回去!不過嘛,我看和公主成親的日子你是趕不上咯……所以你還是乖乖的跟著我罷,做我的相公!”
南宮霖還有些不敢相信,生怕這是自己做夢,眼前的都是鏡花水月。於是他只是愣愣地盯著酒兒看,痴痴傻傻的模樣。
酒兒見狀“撲哧”一笑,伸手去掐了他臉上一把:“看什麼看呢?!說話!”
臉頰一陣刺痛,南宮霖這才回過神來,大喜過望,一把就抱住了酒兒。感覺到懷中溫暖真實的嬌軀,他激動不已:“酒兒你、你竟然……”
竟然為他拋下一切,義無反顧地遠走天涯!這是何等的深情厚意?!
酒兒環臂緊緊勒住南宮霖的腰,把下頷搭在他的肩頭,眼裡閃耀淚花:“我娘說過,女人這輩子是為自己而活的,做想做的事,嫁喜歡的人,最關鍵要活得開心。跟你一起走,我會很掛念外婆和表姐,會覺得很對不住其他人,可是如果不跟你走,不和你在一起,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開心。公子,我很自私,我不懂那些國家大義,也不想管什麼世俗眼光,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我就想嫁給你,我要當你的娘子,和你過完這輩子。”
聽到這番肺腑之言,南宮霖眼眶發熱,哽咽道:“我還以為……我其實一早就想帶你走,可我怕你不願意,畢竟我們……”
“傻瓜。”酒兒搖搖頭,“在我心裡,永遠都只有一個爹爹,養我教我疼我的那個爹爹,他姓易。而我只是易酒兒,永遠都是。”
情難訴盡,淚別故里,惟願與君,攜手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