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樓下盯梢兒,據說當時沒少挨張是非的姥爺揍,但是揍也沒揍過來,最後還是讓他把張是非的老孃娶回了家,當時他家已經很窮了,但是張是非的母親不嫌棄,夫妻兩人一起練攤兒,做起了小買賣。
也就這樣,他們認識了李胖子的爹媽,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掙了錢以後的張父脾氣性格都收斂了許多,記得每次張是非惹了禍,他爸爸都會對他一頓臭罵,但是他一罵,張是非的母親就罵他:還有臉說兒子,你想想你以前那臭德行。
張是非的父親便沒了言語,這可是隨根兒,確實,在他張是非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記得有一次喝酒,張是非的父親就對張是非醉醺醺的說:你能不能別這麼像我,我可真是你親爹。
廢話,你能不是我親爹麼?張是非笑而不語。
書接正傳,張是非的老爹放下了報紙,然後對著張是非罵道:“夢個屁遊,大早上的別一驚一乍的。”
張是非忙對著他老爹說道:“可是,我媽竟然在擀麵條啊開什麼玩笑,平時燒個開水她都嫌累,今天到底是咋的了”
張是非的老爹瞪了他一眼,然後對他說道:“怎麼的,擀麵條犯法啊?給你做你就吃,哪兒來這麼多的廢話”
雖然他父親這麼說,但是張是非還是放不下心來,要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他老**性格啊?於是他便對著他父親說道:“老爹,你告訴我實話,是不是你倆出啥事兒了?別離婚啊可,我我怎麼辦?”
“滾犢子瞎白話什麼玩意兒”他父親破口大罵,張是非見真的不像是有什麼事兒,便不敢再說話,不一會兒,廚房傳來了她老孃的聲音,呼喚他們去吃飯,他和他老爹兩人便起身走向廚房,望著前面那哼著口哨的老爹,張是非心中依舊忐忑,但是這頓早飯,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母親做的麵條真好,黃的蛋花兒,白的香菇,綠的茼蒿和菠菜,吃在嘴裡全是小時候的味道,其實也不怪張是非剛才驚訝,畢竟這種味道,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嘗過了,那是什麼時候,張是非吃著麵條,想努力的回想起最後一次,似乎就是小時候住在筒子樓裡要搬家之前吧,那時候的房子真小,一家三口人要擠在一個屋子裡裡面睡覺,冬天很冷,但是張是非的記憶卻是十分溫暖的,那時候他跟胖子兩人瘋了一天,回到家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能聞見飯菜的香味,很多年聞不見的味道了,就像是那些昏黃的老照片,陽光下的灰塵,雖然他們現在都在,但是已經找不到當時的那種感覺了。
那時候,雖然沒什麼錢,但是張是非很喜歡一邊吃著母親親手做的飯一邊聽著他們兩個規劃未來的生活,他們對張是非說,以後會有一個大房子,寬敞明亮,會有很多很多的錢,即使張是非將來什麼都不做也不會受苦,問張是非喜歡麼。
張是非自然是喜歡,對於幼兒時的他來說,有自己的屋子就意味著睡覺前不用再遭受老爹那胡茬子扎臉的酷刑,不用再忍受著老爹那汗腳的味道,也不用夜晚偶爾被那嘎吱嘎吱的木板兒床搖晃聲吵醒了。
張是非一直覺得,自己的父母就像是一對預言家,兒時飯桌上的那些美妙的構想,在短短的幾年內都變成了現實,他有了自己單獨的屋子,兩間,換著住,但是他覺得這種感覺並不是他最初時想要的那種,似乎房子大了,自己和父母之間的距離,也變得遙遠了起來,慢慢的,母親不做飯了,三人坐在飯桌前討論的話題也變了,從美好的未來,轉變為客戶的合同,張是非並不懂那些,口袋裡的錢越來越多,飯桌上的笑聲卻越來越少,保姆做的飯味道像是豬食,張是非很噁心這種味道,無味,像是嚼蠟,父親的酒也跟著變淡,淡的就像是水一樣,感情就像是酒。
慢慢的,張是非開始徹夜不歸,剛開始父母還詢問一二,可是他們很忙,時間久了,也就不再過問,張是非和李胖子兩人開始在外面用自己口袋裡的錢花天酒地,烈酒美女,能暫時的麻醉神經,卻填滿不了內心的空虛,張是非老是覺得缺少些什麼,但是具體是什麼,當時的他也猜不出來,算了,隨便吧,每個人不都是這樣子的麼?
張是非的性格就是在那時變的有些古怪的,他在外人面前永遠是個浪蕩的敗家子兒,玩弄女人的感情當做樂子,這也許是他心中的不平衡造成的吧,憑什麼我憋屈你們就開心?成天繞在我身邊還不就是圖我的錢?好,我給你們錢,但是我玩兒夠了你們也跟著滾蛋,他把這當成是一種交易,一種金錢和快樂之間的交易。
但是他的內心中,卻永遠找不到快樂,當時的他不明白,其實這用錢砸出來的城堡只是一件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