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瑞卿把妻子抱得更緊一些,他把頭附在妻子的耳邊,輕聲說道:“親愛的治平,我早就愛上你了,我愛你的純潔、真誠,我渴望著同你結為終身伴侶,共享幸福,共度憂患……”
這對患難中的情侶呀,在這新婚的幸福時刻,該有多少的知心的話兒要講啊!
伙房送晚飯來了,有小米飯和特地燉的一碗雞湯。這是總務處特地為他們準備的晚飯。
他們坐在了飯桌旁。羅瑞卿將雞肫夾到了郝治平碗內,對妻子說:“這個最好吃,你吃了吧。”
“最好吃你怎麼不吃?”
郝治平又將它夾回了丈夫的碗裡。
兩人誰心裡也明白,在這艱苦的環境裡,平時常吃的是黑豆,小米算是細糧,青黃不接時就吃糠,為了便於下嚥,糠裡就摻一點柿子。沒有青菜,只能吃野菜、樹葉,鹽水煮土豆就是最好的菜。
讓來讓去,最後羅瑞卿將雞肫一分為二,一人吃一半。
“這下平等了吧?”
這對幸福的人相視而笑了……
從此,羅家吃雞,雞肫總是剖成兩半,他倆各吃一半。
1942年初。太行山區遼縣麻田村。
1941年至1942年,是敵後人民抗日戰爭最困難的時期。日本侵略者為了把中國變成它進行太平洋戰爭的後方基地,在中國佔領區殘酷地進行殖民統治和經濟掠奪,並且集中日、偽軍反覆“掃蕩”共產黨領導的敵後抗日根據地。羅瑞卿率抗大一進入敵後,便經常碰到反“掃蕩”。到1941年之後,這種鬥爭就來得更加頻繁了。為了適應頻繁的反“掃蕩”的需要,野戰政治部機關也軍事化了,共編為第四、第五兩個連隊。已分配到政治部秘書處的郝治平任四連指導員。
1 月,郝治平分娩剛剛十一天,便趕上了反“反蕩”。部隊開始轉移了。
孩子被放進一個墊了小棉墊的木筐,蓋上小棉被,由通訊員揹著走。
這一天,風雪瀰漫,滴水成冰。郝治平的頭髮、眉毛都結上了霜花。她十分想看看女兒,但部隊在轉移,沿途又無處可以避風。
羅瑞卿也十分擔心女兒的處境。他解開馬褡子上的一塊油布,蓋在木筐上面,然後,又策馬去指揮部隊和機關的反“掃蕩”戰鬥。他不時地回頭望望。在當時,一塊油布就是羅瑞卿作為父親能夠給予孩子的最好的禮物了。
天亮後,敵機開始轟炸。通訊員避人一個窯洞,剛把木筐卸下,一顆炸彈把窯洞震塌,通訊員趕忙把木筐從土中扒出來。
“我的孩子!”郝治平的心揪緊了。這時敵機飛走了。部隊又繼續前進,郝治平心急如焚,但仍然沒有機會看看,就又上路了。
傍晚時分,部隊在一個小村莊停下宿營。郝治平趕緊同通訊員把木筐抬進了房東的屋內。一放下木筐,郝治平就趕忙掀開小棉被。一看,她的心都涼了。只見這個剛出世十一天的嬰兒浸在屎尿中,凍得面板青紫,連哭聲都沒有了,通訊員急得直搓手,郝治平頹然坐在了炕沿上。
房東大娘走進屋內,她一看,老淚縱橫:“這真是作孽呀!這幫天殺的日本鬼子。”
老人家一邊抹淚,一邊把孩子抱起來,放在懷中,細細地看著,說:“別急,我來試一試吧。”
說著,她把孩子放在炕上,用手一遍一遍地周身按摩起來。
郝治平雙手按著胸口,緊張地看著老大娘的手,看著孩子的鐵青的小臉。
許久,“哇——”孩子才哭出聲兒來了。
郝治平跪在炕上,緊緊地把孩子抱在懷中,拉著老大娘的手,泣不成聲。
房東大娘已經知道了治平產後十一天就在冰天雪地裡奔波了,她心疼地撫摸著郝治平的冰冷的手,說:“閨女,身子骨要緊,趕緊躺下,大娘這就熬湯去,喝了暖暖身子。”
老人撩起衣襟擦了擦眼角,下炕去燒火熬湯。
郝治平躺在炕上,拍打著孩子。她想到,孩子是得救了,但反“掃蕩”
鬥爭日趨嚴峻,孩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帶在身邊了。
於是,第二天,她將孩子寄養在遼縣麻田村一戶老鄉家裡。孩子的奶孃抱著孩子,對郝治平說,孩子是在桐峪出生的,又在麻田找到安身處,就給她起名叫“峪田”吧。
郝治平含淚點點頭,吻了吻孩子,謝過老鄉,又隨部隊踏上了艱苦的征途。
1942年5 月。
日軍的“掃蕩”更加瘋狂了。他們組織了兩萬五千人,兵分七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