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腿痛,有時痛得夜裡難以入睡,不得不服用大量的鎮靜劑。但是,他絕不肯減少工作量。為了克服腿給他帶來的不便,他反而在起碼的休息時間中打主意。午睡,往往是假肢不取下就那麼和衣打一會兒盹兒。為了節省上廁所的時間,他竟常常一上午不喝水,到了吃午飯,就先喝下滿滿一碗湯。我們很奇怪,父親本來並沒有飯前喝湯的習慣啊,後來還是母親發現了其中的原委。有時吃飯時,他也在考慮工作而一言不發。晚飯原來是我們一家人最熱鬧的時候。但是現在看到父親定定出神的樣子,我們也不敢大聲喧譁。只有母親有時打打岔,但也收效甚微。吃完飯,我們問父親今天吃的什麼,他想想,十回有九回回答不出。我們實在看不下去了,實在心疼父親的身體。有一回,我們幾個人商量好要一起勸勸父親。父親聽完我們的話,大惑不解地對我們說:“你們總是要我睡覺,要我吃飯,要我休息。你們為什麼不說,爸爸你多做點工作呢?”面對父親這一條完全不同的思想,我們之中竟一時沒有人能答得上來。還是母親插了一句:“天啊,誰還敢再勸你工作,再勸,你的命恐怕也要沒了。”父親想了想,可能終於明瞭我們勸他的意思。就對我們說:“你們知道吧?
《水滸》裡有個石秀,叫拼命三郎,我已經七十二歲了,我就是這個拼命主義。我要把七十二歲當作二十七歲來工作,把‘文革’十年中損失的時間補回來!“
面對這樣的父親,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呢?還有一個星期日,父親又是從一早起就開始旁若無人地辦公。我們把家裡兩個最小的孩子堅堅和毅毅叫來,想讓父親休息一會兒。看到我們推門進去,父親很奇怪地問我們:“怎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