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蓮生瓶,緊閉雙眸,貪婪地吸允著源源不斷的生氣,心底驚訝異常。如此絕世的寶物,居然就失落在日日居住的凌波殿邊,要不是今日機緣巧合,雪靈被怪獸襲擊,恐怕這件寶物還要在白珊瑚洞中不見天日呢。
藍澤凝神感受著瓶中的生氣,調息吐納,不過片刻工夫,就覺周身舒泰,經脈暢通。突然,一種奇特的律動似乎敲擊在心頭。藍澤睜開雙眼,發現瓶中那簇明藍色的火焰正躍躍欲出,以一種脈搏般的跳動撞擊著瓶身。
藍澤好奇心起,想要拔開九轉蓮生瓶那翠綠的瓶塞。可那瓶塞卻無論如何也拔不出來。彷彿被人加了什麼封印般堅不可摧。
就在藍澤還準備再試一次的時候,九轉蓮生瓶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瞬間華光萬丈,由內而外放射出一股奪目的白光,直照的千尺海底如臨白晝。遠遠望去,海面上似有一盞明燈,一閃而逝。
第一章 血洗蒼崖海
風停了,雨卻仍舊淅淅瀝瀝,半顆珍珠大小的雨滴落在青灰色的湖面上,漾開一圈圈漣漪。
雲宣倚在船頭,望著陰霾沉沉的天空,緊鎖的眉頭始終無法舒展,這陰沉的天氣,何時才是盡頭。
從蒼崖海下的密道入江涉湖,這一路走的都是水路,好不容易到了黃石所謂的安全地帶,雲宣本想走到船頭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可看著陰雲密佈的天際,漫天席地的水霧迷濛,又一下子沒了欣賞的興致。
這就是江南嗎?楊柳岸曉風殘月,杏花林雨村山郭?怎麼和自己的記憶相距如此之遙,是因為自己想像的記憶太過完美,還是物轉星移,世事變遷,連甜夢旖旎的江南也換了灰濛濛的味道。
雲宣坐在烏蓬遮籠的小船裡,整整三天沒有開口,雪靈窩在她的膝頭,討好地舔著她的手心,可她的臉上還是擠不出一絲笑意……
過去的歲月像是一場夢,光怪陸離,驚心動魄。
從月玉龍雪山遇到妖人逍遙開始,她曾經平靜了十五年的生活,無形中開始發生改變,這種改變帶著離奇的軌跡慢慢前行,直到轟天掣地,無路可行……
雲宣一閉上雙眸,腦海中就是一片火紅血光。凌波殿前硝煙瀰漫的景象,在這三天裡無時無刻不定格在她的眼前。
原來,海底也是會著火的,原來不是所有的火都能被水澆滅。當雲宣親眼目睹了太多的不可思議後,她已學會了平靜面對。
鮮血、斷肢、呼嚎、哀叫……當來自地獄的業火燒遍整個鮫人海域的時候,雲宣親眼看著無數的生靈無處可逃。
漫天席地的魔兵從天而降,從外圍阻斷了鮫人軍隊撤離的退路,而凌波殿卻突然起了火,這火來的突兀而邪性,像是從地底忽然升起,讓人措手不及。
雲宣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她曾經迷失的血色珊瑚林里居然隱藏著如此巨大的秘密,那些搖曳生姿的紅珊瑚在魔力的召喚下瞬間化成了無數的陰靈,帶著地獄的火種直撲凌波殿而來。
無數的奇珍異寶在火光中燒成了粉屑,無數手無寸鐵的鮫人女子在魔兵的蹂躪下,香消玉殞。那些從紅珊瑚林中憑空出現的陰靈,帶著濃郁的怨氣霎那間席捲了凌波殿的璀璨華光。魔兵與陰靈的裡應外合讓再強大的軍隊都束手無策,更何況是久居深海,養尊處優的鮫人。
所有的人都參加了戰鬥,包括雲宣在內。她的一身白衣,在黑壓壓的魔兵中上下翻飛,若一隻蝴蝶翩躚,又似九天失落的玄女。
可白衣雖潔,卻抵不住戰爭的殘酷,不出片刻,已被鮮血染紅。這血不是雲宣的,也不是魔兵的,而是身旁無數被殺,被傷的鮫人所流。
黃石雖有神人之能,可憑他一己之力也無法與上萬魔兵陰靈抗衡,除了緊緊跟在雲宣身側,保她安危,實在已無能力纜狂瀾。
“雲宣,走!”黃石發現敵對的魔兵就像潮水,源源不絕,大有侵吞天下之勢。
雲宣已整整拼殺一夜,早已筋疲力盡,可出於本能的倔強以及對幽冥魔王的憎恨,讓她無論如何不肯放棄戰鬥。
“走!”黃石知道再不撤離,最後只能全部給凌波殿陪葬。
這場魔兵的襲擊來的太過猛烈,就像酷暑盛夏的一場山洪,呼啦啦摧枯拉朽,毀天滅地。
寒獍、雪靈也是浴血搏殺,努力想要從潮水般的敵軍中為雲宣殺出一條生路。
“小主,快走吧!要不然連我們都要死在這裡!”寒獍白盔白甲,手舞銀劍將擋路的魔兵全部斬殺。
“不,鮫人王和藍澤他們還在前面,我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雲宣一邊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