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瓏問他,“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男孩迷茫,“去哪?”
“我去哪裡,你便去哪。”君瓏道,“不愁吃穿,獨屋獨院。我會請人教你讀書寫字,還能教你功夫。如果你不想提名字,我給你另取一個。”
男孩知道大戶人家肯定需要許多勞力,多他一口不算多,如果能憑自己填飽肚子也是好的,“你想我做什麼差事?”
君瓏低笑道,“不要你做苦差事,叫我一聲姨父便可。”
男孩驚訝的瞪大眼睛,“……為什麼?”
君瓏道,“看著喜歡,想認個外甥哪來這麼多理由。”
男孩不是好騙的,認親也該叔侄相稱,怎麼會認外甥?不過,他很歡喜,與君瓏說話總莫名覺得高興,所以害怕,“我,我還有仇家,會連累你。”他手指攪著衣角,內心很矛盾,既擔憂連累別人,又擔心君瓏調頭離開。
還好,君瓏沒有走,傲然言之,“你那些仇家,奈何不了我。”說著再一笑,笑容映在紙傘下,比白雪更亮眼。
男孩低下頭,臉頰泛起紅暈,頭一次像個孩子。
“願不願?”君瓏追問。
男孩遲疑點頭,輕輕弱弱喊了一聲,“……姨父。”
然後,君瓏摸了摸他的頭,思慮片刻後告訴他,他往後的名字喚作柳文若。
在漪漣的印象裡,柳文若無論與誰都在笑,笑而疏離,像立於煙雨中的柳樹,拂水不留痕。你不知他在想什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明明存在,卻丟了靈魂。可聽完這段往事,漪漣恍然明白所謂的信仰,他不是沒有靈魂,而是把全部的生命都傾注給了一個人。
“這麼些年,你瞧瞧把他嬌慣成什麼樣了,真不知道誰養誰。”漪漣打趣說,笑沒多久又愁起來。
柳文若感嘆,“我能做的不過如此,不像姑娘,能讓他高興。”
這句話此刻聽來頗有壓力,漪漣無言以對。
柳文若似有打算,“聽姨父說起過,遇見姑娘的場面頗為精彩,不知能否說予我聽聽?”
“我?”漪漣那時才六歲,許多事早就沒了印象,“他管撿不管養,帶我轉悠了三五日便丟上陸華莊,哪有什麼精彩事。”
她從記事起便不知父母是誰,在鄰里的接濟下摸爬滾打,硬是憑著韌勁活下來。每日進森林掰個嫩筍,或是抓條小魚,再喝兩口山泉水就能過日子。所以安寧村大火那日遇見君瓏,沒怎麼矯情就跟著走了。
上陸華莊前,君瓏帶了她先走了一趟臨江城,發生了什麼事,她忘了。
只記得他們下榻在一家客棧,客棧裡有軟軟的被褥,香香的帷幔,漪漣第一次枕著枕頭睡覺,和稻草的觸感天差地別。結果一興奮,失眠了,半夜裡還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那時候的她天天滿山跑,沒人教規矩。左右睡不著,她摸黑進了君瓏的房間。
君瓏的客房僅燃著一盞燭光,本人睡在榻上,手裡輕握著一卷竹卷。漪漣看不懂字,不知道寫的是什麼,所以打量起君瓏來。長長的睫毛,黑黑的頭髮,她記得在大火中相見時,那雙眼睛漂亮的像寶石。還有面板,好像很細很滑……
漪漣好奇,很想摸一下,她也真的這麼做了。結果賊手一伸,被君瓏一把擒住,“大半夜不睡覺,打什麼壞主意?”
漪漣膽子大,“枕頭太軟了,我睡不著,能不能跟你睡?”說完就撅起屁股往榻上擠。
君瓏忍俊不禁攔下她,“女兒家要懂矜持。”
漪漣野慣了,哪裡懂什麼叫做矜持,“什麼意思?”
君瓏隨口解釋,“比方說女兒家不可以隨便盯著別人看。”
“眼睛生來是看,為什麼不可以?”漪漣除了膽子大,也不害臊,直言說,“大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君瓏額角一跳,徹底被逗笑,“小小年紀就懂調戲人,誰教你的。”
“村頭大嬸說的,碰到好人要誇讚,還告訴我受了別人的恩,可以以身相許。”漪漣湊上去胡言亂語,“大哥哥,你長的好看,我能不能許給你?”
君瓏好笑不止,“可以。等你成人之後如果還這麼想,我就考慮考慮。”
“現在呢?”
“回房睡覺去。”
“不能跟你睡?”
“不能。”
隔日,她就被嫌棄的送上了陸華莊。
想到這裡,漪漣嘣的把水杯往桌上一錘,嚇了柳文若一跳,“姑娘這是怎麼了?”
漪漣又羞又怒,“從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