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如今,她異常篤定的搖頭,“……我不願意。”
李巽愣了一下,似水的眼眸凝冰從緩。
漪漣道,“我不喜歡計劃往後做什麼,隨性而為才自在。再好看的房子,新鮮個三五年就完事了,那時要是期盼更好的,你是不是可以為我重新費心再建?”在李巽即將承諾的前一刻,她立馬堵住話,“如果是,你這王爺也當得太沒德行。”
李巽聽出了弦外之音,指尖在微微發顫,他不甘心,試圖尋找另一種可能,“那便不要襄王府,我陪你回陸華莊。等你何時起了興致想去看看別地山水,我再陪你一起去可好?”他一改冷麵,溫聲輕詢,情深之中流露著濃厚的擔憂,那麼直白,直白的令人心疼。
漪漣瞧出來了,很動容,但有些話拖得越久越為難,尤其是在落中城看盡滿城燈火時,無意間的失望觸在心尖上,她恍然清醒,明白自己想要什麼,該怎麼做。咬咬牙,她狠心再次搖頭,“不好。”
李巽神色一涼,“……又是什麼理由?”
漪漣道,“不論其他,你是先皇的兒子,是皇帝的兄弟,這關係繞八百彎也跑不掉,理所當然應該留在這裡。好房子不住,好衣服不穿,跑到山裡和我東跑西溜、無所事事?那我的罪過也忒大了。”
李巽字字堅定,“我自願如此,不怪你。”
漪漣不改初意,“可是我不願意。”
李巽凝視著她,不經意徐徐鬆開手,沉吟良久方才重新發出聲音,“阿漣,這樣的說法太偏頗。錦衣玉食對於你可以輕如塵埃,憑什麼對於我就要佔那麼重的分量?”
漪漣肯定道,“因為我在計較價值。”
李巽不明其意。
漪漣道,“先生跟我說過,決定一件事之前先問問自己願不願,若願,便值。所以我問了自己,願不願為了你留在襄王府,願不願讓你為我回到陸華莊,但是我發現我有足夠多的理由來作為藉口。譬如這霽月堂的月光花,強留無用,留下了也開不出好看的花,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
李巽聽明白了,闔目不忍視,“……不用往下說了。”
漪漣堅持道,“因為我不願意,所以才會去計較價值,以價值來作為藉口。”她鼻子酸酸的,緩了口氣,“這種事我沒經驗,但多少明白情愛是兩個人的事,你的遷就能一時,能一世嗎?說不定過幾年你就會來怪我,怪我任性自私,不懂你的難處。”君瓏與甄墨便是前車之鑑,不知他們當年是不是也問了自己‘值不值’?
“可我相信你做得到,你永遠不會怪我。”漪漣回憶從前,都是李巽在遷就,而她在愧疚,“我也可以做到和你在一起,可以很喜歡你,但若因愧疚而喜歡,那是不是等於在還債?你看,繞了一大圈,我還是在考慮價值,考慮用喜歡來償還你的遷就到底夠不夠。”
自從葉離於她說起這個問題後,她花了好久來想,想破了頭也不曾悟出個道理。可今晚不知道撞了哪路神仙,得了點化,腦子裡突然變清晰了,所以自然而然將腳步放向了霽月堂。
眼眶裡盈滿了溫熱,漪漣拉了拉麵朝池中月的李巽,“阿巽,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說完,胸口一悶,眼淚就湧了出來。
李巽沉默不語。
漪漣又拽了拽他衣袖,“你別生氣,我沒有氣你的意思。我就是怕你難過,才急的說明白,我希望你好。”
委屈的話讓李巽很心痛,他實在沒法無視她極力忍耐的哭聲。深嘆了一口氣,他轉過身輕輕為人擦掉眼淚,“不要哭,我,沒生氣。”
漪漣抬眼瞧,發現李巽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就知道他免不得難受,“你功夫不賴,我禁不住你打,要不你狠狠罵我一頓?我保證不還口!”
李巽苦笑,“你說了那麼多道理,我怎麼罵?真罵了,這王爺當的也太沒德行。”
漪漣知道他有心安慰,抹了眼淚撓頭,“好不容易學會了打趣,用在這上頭還不如罵我。”
李巽眼裡也泛著薄薄的水光,“不管做什麼,我都沒有讓你哭的打算。”他壓抑住翻騰的情緒,輕聲道,“時辰不早了,早點回去,別想太多。”
“可——”
“阿漣。”他截住話,“讓我靜靜。”
漪漣欲言又止,點點頭。
落中的夜空綻滿煙花,似星河又似鵲橋,牛郎織女相會此時,引得多少人動容惋惜。相思一年,相守一日,至少有個盼頭,比起紅塵絕地之人,不知是何等幸事。
君瓏仍於酒樓自斟自飲,端著閒樂姿態,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