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對別人都說是自己的女兒沒有能夠拉住杜六小姐,讓杜六小姐摔破了腦袋。可是大家又都知道,林媛也摔著了。
衛國公夫人,則是夾槍帶棒道是自己女兒被林家小姐推倒了,一口兒的咬準了,好似很希望其他的人去替她討回個公道一般。
至於這些丫鬟婆子們……
背地裡頭,有的人說是杜六小姐拽著林家小姐倒下去的,也有的人說是杜六小姐先去推林家小姐的,同樣有人說當時離得遠沒有瞧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管是哪樣的說法,卻沒有一個人說其實是林家小姐欺負了杜六小姐。
丫鬟婆子們背地裡說一說也就是當個八卦,自然不會有人想著這是故意去黑衛國公府的嫡出小姐。畢竟無論是丫鬟還是婆子都是伺候主子的,借多少個膽子,又哪裡敢做這樣的事情?
於是,其他家的夫人讓丫鬟或者婆子去打聽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便得到了如上的回答。這些回答總結起來,便等於是說這次多半是杜六小姐故意尋事兒了。
打聽來這樣的結果,並不讓人驚訝。只能說衛國公夫人名聲在外,眾多的夫人們心裡便都有數,到底誰都不是個傻的。再則是,既然做孃的是這個樣子,女兒又能夠被教養得好到哪裡去?
更加讓人覺得奇了巧了的是,一不小心落水的那一位小姐也是衛國公府的,便是那位庶出的有些畏縮、有些膽小的七小姐了。
才六歲的小女孩在這樣的大冷天落了水,凍得小臉哇白哇白的,嘴唇更是青紫青紫的。因為很及時的被救上來了,性命無虞,卻是瑟瑟的發著抖,許久都沒有能夠緩過來。
雖然說只是庶出的小姐,但既然帶出來了,又落了水弄得這樣的可憐,哪怕是做個好看點的樣子,怎麼說做嫡母的也該去瞧一瞧的罷?
衛國公夫人還真的就沒有去……她只關心著自己嫡出的女兒,愣是看也沒有去看一眼這位庶出的小姐。
還是等到這位小姐緩過勁來,那邊正好杜六小姐也上好了藥,氣咻咻的衛國公夫人沒有參加宴席,提前告辭回府了。
林媛那會兒覺得奇怪沒有瞧見人,是因為她走岔路的這會子恰好威遠侯府裡邊已經擺好宴席,大花廳裡的客人們都被請到了別處去宴飲,丫鬟婆子們自然不在這一處伺候。
另一邊又有人落水,兩位表小姐去了看情況,這邊林夫人自個帶著丫鬟婆子來尋林媛。杜六小姐沒有過去,衛國公夫人便也來尋她了。
這幾件事情加在一起,很微妙。不過,也只是這樣而已。只不過是上不了檯面的小打小鬧,也沒有出什麼大的事情,並不會有人多麼的上心。即便衛國公夫人嘴上那麼樣的說,也絕對不敢去尋林家或者林夫人的麻煩。
唯一損失大些的,還是威遠侯府。皇帝陛下御賜的菊花不小心的被壓壞了,這還不得不上摺子請個罪——雖然皇帝肯定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怪罪,但這一個步驟,必然的不能夠省略。
林媛跌了一跤,可也沒有跌疼,等到大夫瞧過,摸了點兒藥酒,便跟著孃親去參加美味的螃蟹宴了。
“秋風起,蟹腳癢;菊花開,聞蟹來。”
十月,正當是菊黃蟹肥的時候。無論是賞菊還是吃蟹,都是最佳時機。
林媛享受了一頓美味非常的螃蟹宴,對於其他的事情帶來的不怎麼好的情緒,便全部都拋之腦後。
只不過,她也明白了一點,有的時候你不找麻煩,麻煩也會來找你。如果你毫無防備又毫無反抗之力,那就只能白白的受委屈。
從威遠侯府回到林府的林媛,恰好又收到了來自邊關的信件。她在給齊浩然和齊鶯語的信中,不由得便提及了今天的事情,只是並沒有說得特別的詳細、沒有涉及到具體人名。
她忍不住在信裡問齊浩然,“齊哥哥,如果我今天不會武,會不會就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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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從四季變化中悄無聲息的溜走,這麼一晃,便是六個年頭。
齊浩然和齊鶯語一家離開京城有六年了,林媛的外祖父、二位舅舅,還有四位表哥也都離開京城又六年了。
嘉慶二十三年的六月,正好是盛夏的時節。
即便已是酉時一刻,仍舊是烈日當空,青翠茂密的樹木在陽光的照射下,在地面投下一片陰涼。
荷花池前,站著一排足有六個白淨好看的小男孩,最大的那一個差不多有六歲,最小的才不過兩歲而已。他們整齊劃一站好,全部都大睜著眼睛瞧著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