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
晚上的時候,小貓則一定、肯定、毫無疑問的跳到床榻上去,優雅的臥在錦被上,時而懶懶的趴著,時而愉快的用舌頭梳理著自己的毛。
每次準備上床休息的齊浩然看到出現在錦被上的、儼然是想要破壞他和林媛獨處的小貓,都毫不猶豫的拎起小貓的脖子,把它送到外間它自己的窩裡面,而後愉快的關嚴實了門,任由它在外面怎麼喵嗚都不管。
夾在一人一貓中間的林媛默默的不說話。
在齊浩然休息的最後一天,先前齊浩然和林媛說過的,那位論起輩分來要喊伯伯的人也到京城了。
齊浩然口中的這個所謂的伯伯名叫齊慶立,頭髮已經花白了,面容倒是看起來精神不錯,目光萎靡,看不起沒有什麼神采。
林媛瞧著這個所謂的伯伯大約是和自己父親差不多的年齡。
事實上,她也只見過齊慶立這一面而已。
齊慶立到了京城,被安排在侯府住了下來,單獨一個小院子。
他來了,倒也沒有所謂的接風洗塵之類的形式,大約就是來了就來了的意思。
齊慶立也不怎麼在意,或者說他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頭。他大約是自己也清楚,自己究竟是為什麼會被請來這兒,因而更在意的是,這事情最後會怎麼辦。
他並不是自願來的,完全是被人押著到京城來的。
到祖籍去押他的人足有十二個人,個個都是武藝高強,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逃脫。兒子們個個都不管他,女兒更是管不上,於是他就這樣被人給硬是押到了京城。
齊慶立想起來自己怎麼樣狼狽被人押下,兒子們個個視而不見,便覺得自己悲哀,又覺得兒子們可恨。渡過了不安穩的一晚上,齊慶立終於見著了熟人,齊老夫人還有齊夫人,兩個都是他十分熟悉的。
正廳中,齊銘晟坐在上首,旁邊坐著的不是老夫人,而是侯夫人朱碧蔥。下面,林媛和齊浩然並不在,而齊老夫人和齊夫人挨著坐著。齊慶立被帶到正廳時,瞧見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在齊老夫人的身後,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站在那,毫無疑問是用來限制老夫人的舉動的。
等到齊慶立被帶進了正廳內時,正廳的大門忽而之間被人給關上了。
正廳原本已經點了燈,這會兒關上門便也不暗,正廳裡頭人不多,除去齊家所有人以外,兩個看老夫人的婆子,兩個看齊慶立的壯漢,還有青萍青蓮兩個丫鬟,便再沒有了別人。
齊慶立對上齊銘晟的眼睛心裡頭就沒有了底氣,聽到齊銘晟那聲看似客氣的請他坐和那一聲哥,更加是兩腿發軟。
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碰上倒黴的事情,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在等待著倒黴的事情的降臨中渡過,不可謂不煎熬。
他顫顫巍巍的在最下邊的位置坐下來,不去看齊老夫人,也不去看齊夫人。
這廳子裡頭的任何一個人,他都沒有去看,也沒有心思去看。
他一顆心七上八下,更因為看到了在齊銘晟手邊的長劍,覺得厄運離他真的很近了。
齊慶立很想和自己說,齊銘晟不敢的……不會敢真的動了他……不會敢要了他的性命,卻又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心裡的忐忑甚至讓齊慶立的身體都不由自主的微微發著顫,他無比不安的坐在那裡,等著自己命運的宣判。
因為不合適讓林媛看到這些事,朱碧蔥便沒有喊林媛過來,也讓自己的兒子齊浩然陪著自己的媳婦。是以,這會兒,齊浩然和林媛正在南溪院替小貓洗澡,根本沒有管這邊的事情。訊息倒是通著的,只是具體的事兒他們管不上也輪不上管,便只等著事情都處理好。
鑑於老梁和老梁媳婦給小貓的親孃取了一個“蹲蹲”的新奇名字,林媛和齊浩然兩個人一合計,乾脆管他們養的這隻小貓叫“趴趴”了。今天的天氣分外的好,太陽十分的足,林媛吩咐了丫鬟拿了木盆放在院子裡頭又滿上熱水,準備替小貓洗澡。
齊浩然曉得了以後,乾脆也加入了替小貓洗澡的隊伍,林媛很想說他是別有用心,卻到底沒有說出口,而是捋起袖子和齊浩然一起坐到了木盆旁邊。
這還是林媛和齊浩然第一次替趴趴洗澡,不知道是趴趴故意調皮還是怎麼的,總歸它十分的不安分,死命兒掙扎,一點都不溫順,和那隻蹭林媛腳的小貓完全像是兩隻不同的生物。
然後齊浩然就……愉快的掐著趴趴的脖子,把它摁到木盆裡頭,讓趴趴掙扎不得。
林媛看著齊浩然那副大仇得報的樣子,只覺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