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熬成一小壺,還加入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怪異物品,總之聞起來不像咖啡,倒有點像傳說中女巫的坩鍋。
他那副篤定的表情,讓莫文不好出言阻止,但說真的,他死也不會想去嘗一口那種鬼東西的。
「天哪,我到底是怎麼熬出這種可怕的東西來的?」乾嘔過後,又吃了莫文遞過來的一顆話梅,沈正原的臉色才算好看一點。他用一副畏懼的表情看著那壺咖啡,好像在看一隻長著鮮豔斑紋的毒蛇。
「你不需要回憶起來的,這玩意兒看上去像殺人兇器一樣。」莫文打量著咖啡壺裡的漆黑液體,然後走到水池邊,毫不留情地把它們全倒進了下水道。
「我只是想煮杯咖啡。」沈正原辯解道,這是個多麼正直無瑕的理由呀。莫文看了他一眼,從桌子底下拿出些咖啡豆,往量杯倒進了少許。「一壺咖啡只需要這麼多,沈先生,你足足倒了三大杯進去,就算是熬粥,也太多了點兒。」他說。「至於時間上,咖啡真的不需要煮整整一天的。」
然後他停下來,發現沈正原正兩眼發亮地看著他。「你會煮咖啡?」那公子哥兒用一副發現新大陸的表情說。
「我不想再負責你的飲料事宜了。」莫文憂鬱地說,這些天,這位少爺即使只是在他的小店裡無所事事地走動,也為他增加了比平時多五倍的工作量。
「我可以多付你些錢……」沈正原熱情地提高聲音,莫文把量杯放下,沉默且毫不妥協地看著他。
「好吧,好吧,別那副表情,好像我強迫你一樣。好歹你也是老闆嘛。」沈正原說,悻悻地接過量杯,去準備他的第二壺咖啡。
莫文有點兒驚訝地看著這一幕。「這裡晚上不能留宿的。」他說。
「我沒有要在這裡留宿。」另一人說。
「你煮完咖啡,天就亮了。」莫文篤定地說,轉身去整理他的書,上頭全是咖啡漬。
不愧是商業巨頭沈家的人,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從他身上賺點兒錢真難,他總能讓你付出足夠艱辛的勞動。
事情是從三個星期前開始的。
三個星期前。
沈正原是開著一輛銀灰色的寶馬來到莫文的書店前的。
這些年來,莫文一直在一所大學外,安靜地開著家小小的書店,他有一張斯文俊秀的臉,並不頂出眾,但頗有學者的儒雅氣質。妻子程欣去世得很早,莫文獨自帶著七歲的女兒生活在城市灰撲撲的塵土裡,過著和所有人一樣不出奇的生活。
直到沈正原出現,他就像一個變調,把莫文溫開水一般平淡的生活樂章,硬生生給拉到詭異華麗的路子上去了。
那天,莫文正在安靜看書,可是視角瞟到了某樣東西,讓他迅速抬起頭。果然,那是一輛豪華的銀色寶馬車,身為男人,總歸是對車子有那麼點兒偏愛,可更令人震驚的是,那輛華麗的車子在自己的店門前,停了下來。
然後,車主沈正原走了下來。
一眼就看得出,這傢伙是坐慣了好車的人,大力關車門的樣子一點也不吝惜。他穿著件白色的休閒裝,配色是潔淨的淺藍,那身打扮並不見什麼昂貴的裝飾,可只是站在那裡,卻能讓周圍的東西都自慚形穢,讓尚算平整的大路顯得灰頭土臉。
他拿下和外套配套的淺藍色太陽鏡,眯著眼睛打量莫文的書店,他的面孔在陽光下有讓人驚豔的明亮與俊美。
他有錢,而且是有錢慣了,他不是這所大學的學生,這並不是一個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可越發詭異的是,這位有錢人徑直走向了他莫文的小店。
他拉開玻璃門,露出一個彬彬有禮的笑容,「我想找個工作。」他向莫文說道……那架式像位貴族在國宴上給女王倒酒,說「請讓我為您效勞」的架式。
莫文茫然地看著他,「店裡沒招人啊。」他下意識說。
對方微笑,越發顯得優雅俊美,態度和藹。他掏出一個本子,熟練地抽出一隻筆,在上面流暢地寫上一組數字,和開那輛車一樣,他也是籤慣了支票簿的人。
他優雅地撕下支票,反過來,輕輕推到莫文面前,用一副真摯而專注的目光看著他,上面畫了長長的一串零……這是一個電影裡的反派角色常做的動作,但是由他做出來,就顯得誠摯而溫柔。
他輕聲道,「這些錢,夠我為你工作幾個星期?」
莫文愣愣地看著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發生了幻覺,如果是別人跟他說有這種事,他一定會不屑一顧地說「這電視劇編得太不著邊兒了」……一個公子哥兒一邊把支票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