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浩看了一眼花天師,見他真的挺淡然,便又問:“花師父,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得知了他的死訊。”花天師說。 那時候花天師年輕,沒什麼高遠志向,本就漫無目的地在世間行走,得知對方無緣無故隕落,他必然是要走一趟的。 對方的死去能被花天師稱作隕落,可見對方向修為跟人品都是一等一的。 “他這人吧,長得僅次於我,修為與我相差不大,唯一讓我甘拜下風的便是他的風度跟善心。”花天師想起一事,“當年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們找的是一座深山,等他與我一道下山時,遇到一堆骸骨。” “他好心地將骨骸埋在一個風水不錯之處,還專門為骸骨唸了往生咒。”這一念就是大半天。 當時花天師還取笑他,“你既然好心,不如報警吧,好幫他找到家人。” 那人搖頭,遺憾地說:“他死了起碼有十多年,那時候律法還不健全,便是報警也找不到他家人。” 況且說這話時,也是幾十年前的事。 “與他到酒店的一路,他幫過四個人,他幫了一個差點被樓上花盆砸到的年輕女孩子,替一個走散的孩子找到了父母,還撿到了一個錢包,他擔心失主找不到錢包會心急,竟站在路邊等著失主來。”哪怕到了如今,花天師也沒見過比他還善心的人,“他是個心思純淨的善人。” 說著,又嘲諷了一句,“也是個蠢人。” 當時花天師還想過,到底什麼樣的師門能養出這麼一個一心向善的人? “這樣的好人,不該死。”屈浩咕噥。 花天師笑了一聲,“這世上本就沒有該不該之說。” “不是有句話叫好人沒好報嗎?”花天師說:“這話用在他身上還停合適。” “花師父,那你見到他了嗎?” “等我到時,他已經被師門的人帶走。” 幾個年輕人都豎著耳朵,等著花天師繼續往下說。 “不過他的師門恐怕沒想到他在死前給我留了一封信。”花天師不屑地冷哼,“當初我們比試之後,我曾問過他師承何人,他很為難,只說師門有規矩,在外行走,不準提門派,更不能告訴外人門派所在何處。” “當初我還以為那是一個隱世高門,不讓旁人知曉不過是為了避免麻煩。”這也跟他的善良對得上,花天師揚了揚下巴,對屈浩說:“再去給我倒杯咖啡。” 屈浩麻溜地去了。 “花師父,我的手藝也不錯。”歐陽晨像花天師示好,作為晚輩,他想在四位老師父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花天師審視了歐陽晨一眼,“你有事求我?” 他修為不如四位天師,四位天師若想知道,他自然是瞞不住的,歐陽晨也不想瞞,他坦言,“是,四位師父見識多廣,我想求四位師父幫我一個忙。” 四個老頭沒說話。 “我師父失蹤許久了,不管是死是活,我都想找到師父。”歐陽晨也求過他師叔,但是到目前為止,師叔都沒有傳來訊息,想來是從未將這事放在心上。 原本他想著師叔到底也跟師父是師兄弟一場,哪怕師叔不救師父,若是見著了,也能同知他一聲。 此刻想來,是他太幼稚了。 師叔若是敵對方的,按師叔的心性,恐怕會殺了師父,讓自己再尋不到。 “你師父何人?” “師父姓李,名忠。”是個很常見的名字,師父也沒給自己取什麼道號,他也是個隨心的人。 花天師摸著下巴,看向顧天師,“你認識?” 顧天師搖頭,“不認識。” 不用花天師問,孫天師先說:“我也沒聽過。” 三人又齊齊看向老頭。 老頭不知從哪摸出一把扇子,慢悠悠搖著,幾人沒催他,他也不急著回,甚至還準備閉上眼,休息一下再想。 顧天師重重清了清嗓子。 老頭睜開眼,“我這就想。” 話落,他還跟小輩解釋了一句,“我不比你們年輕人,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這不得慢慢想?” “你可算了吧。”花天師沒好氣地反駁,“你要是想知道,直接翻看自己的記憶就行了,裝什麼記憶衰退?” “哎呀,看破不說破。”老頭慢悠悠地說。 雖然四個老頭在貧嘴,歐陽晨就是有種預感,老頭是知道他師父的。 他起身,朝老頭行了一個道家禮,“秦師父,求您告訴我。” “李忠這個人我是聽過。”秦老頭擺手,“我們不來那一套。” 歐陽晨起身,他仍舊恭敬地問:“求幾位師父幫忙,師父與我亦師亦父,他出事,我卻連個線索都沒有,是我不孝。” “李忠可是太清門的上一任門主?”老頭問。 歐陽晨激動地頻頻點頭,“是,我師父正是上一任太清門門主。” 說著,他愧疚自責,“只是到我這一輩,師父一共收了兩個徒弟,我師弟沒天賦,早早下山了,我天賦也不高,師父說我撐不起一個門派,便與我說,太清門就到他這一輩便散了。” 其實師父這麼做也是為了要護住他。 師門哪怕只剩一人,也得為師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太清門門派雖然小,外人知道的法器不多,但是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