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兒,你別相信老闆。”
譚臣誠的囈語低微但卻很清晰。
朱夢暗自心驚:剛才清晰的夢境再現眼前,那一閃即逝的身影雖然她沒看清楚,卻清晰地感受到那個人決不是楊洪。
“難道真的如楊洪所說,殺陳暢的兇手是張林?如果是張林,我該怎麼辦?”
朱夢坐起來,在黑暗中沉思。貓的叫聲如嬰兒的哭泣,催人淚下。
第三天,橡膠市場再度擴板,5月膠、6月膠開盤即在跌停板上封得死死的。直到臨收盤的5分鐘,5月、6月的跌停板上的賣單突然被大量的買單吞掉,一條豎直線將沉寂了一天的盤面打破了,僅僅就是這幾分鐘,5、6月膠成交巨大。
楊洪手中的多單全部成交,還新增了的12283手空單。他的多單的平均價格是13855元/噸,而平倉平均價是12785元/噸,每手多單淨虧損5350元(不包括交易費用),他的1萬多手多單損失了6千多萬,為了扳回損失,他不僅將手中的橡膠全轉拋在6月上,還新開了1萬多張6月空單,他花費了不少心機才從華貿集團的喬鈞楓口中套出:華貿集團要利用手中的倉單將橡膠打到10000點以下,新膠馬上要出來了,就算張林也不敢接手如此大的庫存膠。如此一來,他手中的空單價格是12530元/噸,他可以利用這批空單的盈利來彌補他在橡膠上的虧損。
楊洪面對突然變化的盤面,有些不安了:難道張林孤注一擲?可橡膠的持倉沒有增加呀!不管怎樣,他都決定小心行事——除了小心期貨市場的變化,還得小心張林的報復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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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死(十六)
早上開盤,橡膠市場出乎意料地高開高走,不到2分鐘,5月膠、6月膠漲停。
市場人士傻眼了:短短几天時間,橡膠市場就像在上演一部戲——連續三天的跌停後突然再漲停。參與者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成了主力刀下鬼。
楊洪驚惶失措:難道自己又錯了?他盯著自己帳戶上數目越來越大的虧損,每一個小蝌蚪一般的數字正在逐漸長大,變成了醜惡的鱷魚,一張張紅色的大嘴彷彿隨時要吞噬掉他。 他已經開始對任何變化失去了判斷和分析的能力,只能眼睜睜地坐著發呆。事實上,他也無法應對了——他的空單就算想平也平不掉了。
“你怎麼不接電話?”
鍾玫急匆匆地闖了進來,一臉的焦慮,額頭上佈滿了點點的汗珠,她一屁股坐在楊洪的對面,急促的喘氣。楊洪彷彿沒有看見她進來。
“喂,你怎麼了?我問你話呢!”
鍾玫見他不僅不關心她為什麼如此急找自己,甚至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禁不住大發小姐脾氣,音貝一下子高了起來。
楊洪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無精打采地看了一眼鍾玫,好似這才看見她。
“你這麼早就下班了?有事嗎?”
“早?都快4點了。我好不容易等老闆走了,就跑來找你。今天下午打了整整一下午你的手機,你都不接,電話也不接。 都急死我了。我想問你:你的那些天然膠的多單都平掉了嗎?”
鍾玫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通。她急於在情人面前表示關心和她所處位置的重要性,沒有注意到楊洪頹廢的樣子,就趕緊宣佈她所知道的秘密。
“你知道嗎?我剛剛聽老闆說,他和朱夢達成了交易——華貿集團退出橡膠市場,條件是將曉寒的監護權交還給朱夢。我一得到這訊息,就急著打電話給你,但你總不接電話。這不,我只有等下班後才能來找你。”
“什麼?你說華貿集團退出膠市?”
這訊息如晴天霹靂,將楊洪鎮住了:華貿集團退出市場解釋了昨天、今天天然膠市場的突如其來的變化,也將他推進了死地。他已經無路可走!
“怎麼了?是不是你將所有的多單都平掉了?對了,我還聽他笑著說,這次你的麻煩大了!”
見楊洪失魂落魄的模樣,鍾玫急了,不住聲地追問。
“完了。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張林知道自己的倒戈,看樣子,這一切都是朱夢和他串通好了的——放出風說要將膠打到10000點以下,連續下跌做足樣子,逼我放棄多單,然後再反手逼空。”
楊洪想清楚這一切,只覺得萬念俱灰。近億的虧損,他拿什麼去填補?為了新開的空單,他已經將手中的倉單做了抵押,而那批貨款,是他替人洗錢的資金。黑幫的錢,如果他賠不上,他的生命也沒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