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成傑原想傳遞的訊息是,他將東環關的軍隊帶往別處,留下一座無人看守的邊城,好讓赤峰軍如入無人之境,如此一來沒有了千都軍隊的阻撓,赤峰軍無需打草驚蛇便可從後方將燕道關端了。
本以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卻不想竟是風紀遠專門為他做好的圈套。
晨光刺眼,豐成傑對馬上的風紀遠仰面而視,悽慘一笑:“將軍是如何看出來的?”
司桓宇捏著安樂心的下巴,微笑道:“你知道他怎麼看出來的?”她皺眉…
一夜擊殺,機關城內,整夜淒厲,聞之令人喪膽。那裡,此時真的是一座死城,關著無數異國冤魂……
風紀遠的長槍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鮮血,滴答滴答……豐成傑將會是下一個亡魂,他不介意回答他的問題:“昨夜。”
“不可能!”豐成傑不相信。如果是昨夜他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一切部署完畢,甚至…甚至還連奪赤峰兩座城池?“我不信!”
“本將作戰部署時,只有你目光閃爍,想必那時你已經在想如何將赤峰軍引進燕道關後方吧?還記得本將看你的那一眼嗎?你不敢正視!憑本將對你們幾位將軍的瞭解,這就足以讓本將知道你有問題!”
豐成傑笑,笑得灰敗:“成,我知道我是不能活著回玉津了,隨你處置吧。”
風紀遠的身後,列著三萬被豐成傑昨夜從燕道關潛調離開的大軍。他們至今都不敢相信,豐將軍竟會是軍中內奸。
“你是為誰賣命?”
豐成傑搖頭:“沒誰,我只是貪戀霍駿開出的有人條件而已。”
風紀遠蹲在他面前,靠近,眉眼凌厲:“庸親王司桓宇,給了你什麼好處?”
“不用多費心思了,要殺就殺。”豐成傑閉眼,等待風紀遠的宣判。
風紀遠知道司桓宇此人,用人極慎,眼前的豐成傑無牽無掛,獨身一人在軍中數年。即便他現在酷刑逼供,他也是不會吐露任何不利於司桓宇的資訊的。
風紀遠起身,盯著地上的豐成傑喊道:“來人,將此叛徒綁了。押至懷陰前,血祭死去的千都將士!”
東環關的百姓無一不是驚悚後怕,昨夜東環關城門大開,敵軍隨時可以進來將他們全家老小宰殺殆盡,鬼門關前走一遭,這是怎樣的驚心後怕。
安樂心被司桓宇壓在身後的垂柳上,一點點逼近她的眼瞳:“本王特別想你們分開的樣子,那一定讓人愉快極了……”呼吸打在她的面上,安樂心本能地閃躲。
“還記得風紀遠嗎?”
這個名字……她忽的抬頭對上他的眼睛:“紀遠……風紀遠……風紀遠……”
冰樣的眸子裡狂熱翻卷,陰鷙的面上陰測測的笑:“是啊,風紀遠,你最恨的人,還記得他嗎?”彷彿怕她聽不清似的,壓低聲音再在她耳邊重複一遍,“就是…風、紀、遠……”
腦中好像有什麼要掙脫出來,模模糊糊的畫面像漿糊一樣看不清扯不開,好痛,安樂心痛苦的抱住頭拼命的搖晃,好看的五官皺成一團:“別說了,不認識……我不認識他……”
“會認識的,以後你會很清楚的認識到他……只要別捨不得就行……”他笑的那麼不懷好意。
司桓宇將她抱緊,下頜擱在她的頭頂上,夜風緊湊而來,相擁卻不能相互取暖……
她抓住他的胳膊,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為什麼會哭?為何人,為何事?沒有靈魂的人不是恍若無心嗎?司桓宇拇指輕輕抹去她的淚痕:“別哭……你是沒有心的人,沒有哭的資格。”
“沒有心……”她撫上心臟跳動的地方,她沒有心嗎?
“對,沒有心。”在本王面前沒有心。
過後常劍將她原路送回。
有人站在慘白的月光下,迎風而立,飛揚的髮絲擾過勾起的嘴角,“回去吧……你的時間不多了……”
☆、第42章 不過是頹然而殞
燕道關大敗赤峰的訊息如春風吹過,遍地生花。本來已經病得連早朝不能上的皇帝聞得此訊息居然奇蹟般的活泛了過來。見此,皇后暗自咬牙。
皇上在朝堂上龍顏大悅,一掃多日的病老之態。擬旨,對遠在邊關的風紀遠大加賞賜,對於風紀遠將內奸先斬後奏之事,皇上並沒有表現出不滿。平南王對風紀遠的豐功亦是頷首讚賞。太子微微轉首,只見司桓宇的面上亦含高深莫測之笑意,太子蹙眉。
而在燕道關的風紀遠並沒有因為戰爭的勝利而有幾分喜悅之色,反是有幾絲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