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機械地開著車子在大街小巷裡轉悠著。
中午飯她只象徵性地挑了幾粒大米送進嘴裡,是香是甜沒有任何味覺。她可能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她知道那是地道的假冒偽劣產品,只是為了不讓兩個老人和女兒澹澹發現她情緒的劇烈變化。
許戈飛沒有回家,打電話回來說,工作太多了,時間又緊,只能加班加點,在單位湊合吃泡麵了。
電話是婆婆接的,接起來後打手勢要叢葦過去聽,叢葦只是木然地掛著機械的笑容,搖了搖頭。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叢葦在大街小巷裡轉悠了一個下午,臉上的淚水不知是什麼時候流下來的,幾乎被寒風凍成了冰,弄得面板又緊又癢,她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這個想法一產生,一股強大的委屈瞬間佔據了整個心靈,她索性將車停在路邊,俯在方向盤上,將音響開到最大,放聲大哭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叢葦哭得沒了眼淚,終於收聲,將音響關掉,這才聽到車門外,一直有人在不停地敲著車窗玻璃。
叢葦驚訝地按下車窗,一張年輕的臉孔出現在她面前,那張臉很陌生,好像從火星上來的一般。
但叢葦一下看到了他頭上的那頂深藍色大沿帽,她認出來了,那是一個年輕的小警察。
“你有事嗎?”
叢葦把蓬亂的腦袋從車窗子裡伸出來,定定地望著小警察。
“拜託,是你有事吧女士!”
小警察停止了敲打玻璃窗,嚴肅地板起面孔,那副表情跟他的年齡很不相稱。
“哦,我影響交通了嗎?”
叢葦前後左右地看看,並沒有發現道路阻塞,而她的車子正泊在一條南北走向的道路的右邊,一棵落光了葉子的;法國梧桐樹,枝椏森嚴地覆蓋在頭頂上。書包網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出軌俱樂部(8)
“那倒是沒有。”
小警察臉上的肌肉鬆動了一些,開始揉搓有些發紅的鼻子。看來,他在車外已經站了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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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在這裡停留了兩個多小時了,我至少敲打了半個小時的車窗,你居然沒有聽見!我真懷疑你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
“對不起,我耳朵是有毛病,還有眼睛,還有喉嚨。”
叢葦神情黯淡下來,喃喃地說。
“你說什麼?不會吧?你聽得見我說話,看得見我,還能跟我交談。”
小警察有些吃驚,愣愣地望著這個滿頭亂髮的女人。
她看上去神志很清醒,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然而她的話卻是那麼令人費解。
“既然你覺得我暫時還沒有妨害公眾的可能,那麼現在,你可以走了。真的,我不需要幫助。回家吧警察同志,你的親人在等你回家呢,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晚餐,盤子和碗都已經被擦得閃閃發亮了,筷子也擺好了,人也坐好了,就等你回去了。走吧,回家吧,家才是你最需要去的地方。”
叢葦將腦袋縮回來,像是對那個警察說,但分明又是對自己說。
小警察更吃驚了,瞪大了雙眼,顧不上揉搓他那紅彤彤的鼻子。
“你真的沒問題嗎?確定不需要幫助?”
“真的沒問題,我確定。”叢葦發誓一般舉起右手,同時聳了聳肩膀。
“哦,那就好。我看你一直趴在方向盤上,音響開得很大,在外面都能聽得到震耳欲聾的聲音。是阿紫的《心碎了》吧,我也挺喜歡聽的。”小警察努力地笑了笑,很認真地說。
“我不知道唱的什麼,這是我一個朋友的碟子。我不需要音樂,只需要聲音,巨大的聲音。”
叢葦說的是實話,那張碟子是她的好朋友,開音樂工作室的伊春拿來的。
那時候,伊春剛大學畢業,正為開辦工作室的事奔忙,經常蹭叢葦的車,有時候還要借去開幾天,過過車癮。
不過,從嫁給趙福嘉做了名副其實的二奶之後,伊春就很少坐她的車子了。
小警察剛剛有些笑容的臉又板了起來,困惑地望著眼前這個女人,搞不懂她在說什麼,也抓不住她的思維邏輯。他打算放棄了——既然她看上去很清醒,也沒有異常情況發生,那麼,留下來跟一個只需要巨大聲音的女人交流,怕不是上策呢。
他舉起右手,在大沿帽上一碰,說:
“女士,既然您不需要幫助,那我就不打擾了。如果有事,可以隨時叫我,今晚我就在秀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