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一回頭就看到康琳若有所思的神情,和那雙如手術刀般銳利的眼神,似乎正在剖析他的心靈,他有些無法承受地轉過頭,看到昏迷不醒的喬羽若心中又是一痛。
“我幫小喬清洗一下,換件衣服,你們先出去。”說完,康琳已經開啟衣櫃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
他們轉身退出臥室。
“她常常這樣嗎?”柯烈希問著站在畫室的石磊,他正一臉深思地看著那幅被白布覆蓋著的畫作。
“不一定,端看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去作畫!”石磊頭也沒回地說道:“有時候她一認真起來,就像是被惡鬼追趕般,不到結束最後一筆,絕不停止。”他忽然回頭看著柯烈希說道:“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認出她來的?”
“我是從……”柯烈希怔忡地說道:“她的畫。”
“畫?”
“我對藝術一竅不通,看不懂也懶得去思考它們所要表達的意念。但是自從失去羽若之後,我忍不住想要蒐集保有屬於她的東西,想去探索她所處的世界,也想了解她又是如何看待這個世界?以前她天天待在我的身邊,而我卻對她一無所知,我甚至在她離開之後,才知道她是藝術學院的高才生。她在油畫方面有極高的造詣,而她對藝術創作的熱情並不輸給任何一名大師,可是當她待在我身邊時,卻從未拿起過畫筆,畫過任何一幅畫!”柯烈希乾澀地說道:“是我扼殺了她對藝術,甚至對生命的熱情。我派人到美國去搜集她的作品,並把它帶回來,她的畫掛滿了我的住所還有辦公室。閒暇之餘,我就盯著她的畫,藉此進入她的世界,雖然至今我還是看不懂其他藝術品所要表達的意念是什麼,我唯一懂的只有羽若的畫,也只認得她的畫風筆觸。雖然現在她的畫風有很大的改變,筆觸也更加成熟,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她的作品,她的畫風已經深入我的骨血,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認錯的!但一時之間我還真不敢相信,我擔心那只是我的錯覺,害怕那會是更大的失望,所以一開始我只是派人盯住她,然後,在偶然的機會下,我取得了她的頭髮。”
石磊明瞭地點了點頭“你還儲存著羽若的頭髮,再將她的頭髮拿去做比對,由此進一步證實了她的身分。”
“知道她還活在世上,我固然高興,但我卻不敢貿然接近她,一方面我不知道她是否可能原諒我,另一方面我也擔心她會再度消失,”柯烈希略微苦澀地說道:“單憑你們能夠替羽若重新塑造一個如此完整又找不出破綻的身分,我就知道你們絕不會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的人物,我也知道你們絕對有辦法讓我一輩子都找不到羽若。如果她真的不肯原諒我,那麼我只要能夠遠遠地看著她就夠了,畢竟我曾經深深地傷害過她,我的所作所為,確實是不值得原諒!”
石磊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道:“最終的決定還是得看羽若,我們只能以朋友的立場從旁給予幫助,卻不能夠為她決定將來的路。”
柯烈希苦笑了一下,“我知道。”
這時候管理員和柯烈希的手下已將所需要的藥劑物品全帶了回來,康琳迅速地指揮他們架起點滴器,自己則忙著用注射針筒將幾種藥劑注入點滴瓶裡,她輕搖著點滴瓶待藥水充分混合之後,才為喬羽若注射,在這些過程中喬羽若仍舊深深地沉睡著。
當一切弄好之後,康琳輕輕地說道:“讓她好好休息,很快就沒事了,我們明天再來看她。”她似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喬羽若一眼,右手直覺地伸向石磊握住他的大手,她需要力量來支援她的決定。
她定定地看著柯烈希說道:“小喬將她的理想、熱情、經歷與痛苦全投射在她的畫上,她的畫可說是用整個生命力熔鑄而成的藝術結晶。你去看看,也許就能夠了解到她的心情,還有她的掙扎。”她頓了頓,神情突然嚴肅起來。“我不確定是否該把小喬交給你照顧,即使只是暫時。她太敏感,也太容易受傷,而她復原的能力又太薄弱。如果你再度傷害了她,辜負了我們的信任,我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像是怕自己會反悔般,她拉著石磊的手迅速地離開。
出了大門,石磊的車就停放在路邊,上車前康琳猶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
石磊見狀不禁微微一笑,一手攬過康琳的肩膀為她開啟車門,一面安慰她道:“柯烈希是愛她的!”
他知道她的擔心,但人各有命,喬羽若的未來只有她自己才能決定要怎麼過。
康琳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當我聽到他在敘說往事時,他甚至捨不得用死亡的字眼來說明小喬當時離開他的方式,那時我就瞭解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