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無戒竟聽明白了令兒所講的話。令兒見此,心中快活,看著色無戒竟看得呆了。色無戒心中唸叨著:“風吹草動,是風在動,還是草在動?風固然有動,草亦固然有動,但若一個人閉上眼睛,不去想風動還是草動, 即使吹再大的風,草搖得再厲害,他依然看不到,就沒有所謂的風動還是草動了。斗轉星移,北斗星看似在轉,星辰似乎也在移動,實則他們卻沒有動。這兩句話是不是在告訴我,池水突然變冷,一時間又變熱,身體的難受,水花的四濺都是心裡作用,令兒身處其外,所以看不到水花四濺,我的心在動,所以才會如此感覺到。”想到這裡,心情頓時放開,微微閉上眼睛。
他想坐下來打坐,身體固然動彈不了,可他這時想開,心道:“坐沒坐下,都是心裡作用,只要我心中想著在打坐,它就是打坐。”想到這裡,他把一切放開,不去想池中有水,也不去想身體能不能動,他只想自己身處一個萬籟俱靜,沒有任何東西的天際,就獨自一個人打坐思緒。果然,他心裡一拋開眼前的一切,那種好似火燒的感覺頓時消失了,身體也便能動了。
色無戒大喜過望,看了一眼令兒,只見她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心中一酸,只怕時間一長,她的性命尤堪,現下也不待離開池子,暗運一股勁力,從右手食指衝了出去。只聽得嗤嗤嗤三聲,三道無形的真氣射出,解開了令兒身上被點的|穴道。
令兒只覺被阻擋在身體一處的血液,頓時散至身體的四肢百胲,“嗯”的一聲,身體頓時能動了,只是本來沒有血液經過的地方已經麻弊,由於身體虛弱,一時間卻還不能站起,但對身體卻已沒有什麼損害了,不由的朝著色無戒笑了一下。
色無戒見了,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正想從池子裡走出來時,卻看到了右手上另外扎著的一條手帕,那手帕被水所溼,牢牢的貼在了手上。這個時候的思想突然不受控制,本能的思緒引得他回到當初那手帕掉進水裡的時候,明顯看到水帕化作一團清煙,消失不見,手帕是實物,但它自然不會去想什麼風吹草動,斗轉星移,自然不會有什麼雜念,可卻化成了一團輕煙。一想到這裡,心裡哪裡還靜得下來,只覺水裡又是冰冷,而後變得火熱,難受的感覺,又再襲上心頭。
令兒看到色無戒又變回了原來的表情,知道他心裡又有了雜念,還以為是自己害得他如此,緊張的道:“無戒哥哥,不要想其他事情,不要記掛我,快把心靜下來,不然你會有危險的。”可色無戒好幾次想使自己入靜,似乎都不能。原先他是要替令兒解|穴,所以心中不得不靜,如今令兒脫離了危險,生死只關係到他自己的性命,他卻怎麼也靜不下來了。
第122章
令兒還不能站起走路,於是便一步一步的爬上前去,只道:“無戒哥哥,你伸出手來,我拉你一把。”色無戒見令兒爬進身來,心中一驚,忙道:“令兒,你快別動, 我……”一時緊張,血液一阻,下面的話沒有講出,雙膝一軟,身體往向水中沉去。令兒忙大叫:“無戒哥哥,好,我不動,我不動,你不要擔心我。”哪裡還敢向前爬,只扒在地上,默默的流著淚水。又朝那書生塑像手中的書卷上看去,希望能找到幫助色無戒的辦法。這時|穴道被解,視力也好了很多,只看見書卷右角下還寫著一行小字,由於實在太小,看不太清楚,也便爬近身去,當看清楚那行小字的時候,頓時大叫道:“無戒哥哥,你要聽好‘草木無情,風雨無性,疑神疑鬼,走火入魔。”原來那行小字寫的正是這十六個字。
色無戒聽到令兒的叫聲,漸漸從水中浮了上來,強自使自己靜下心來,他原先是出家之人,什麼哲理性或者一些強辭奪理的佛語聽得多了,令兒所說的十六個字,他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頓時想到“菩提並無樹,明鏡亦無臺,世本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一切風吹草動,都是人的意識在作怪,自然草木皆兵了。一旦疑神疑鬼,只會使自己走火入魔。所有種種一切,並不是風波險惡,草木為怪,而是自身的作祟。佛語曰:“他非我不非,自非則是錯。”風吹草動看似無相,實則有相,斗轉星移看似有相,實則無相,所以有相無相,並不是有眼睛看的。就好似鏡花水月,你說它無相,你的眼睛明明看到有相,但若你說它有相,它裡面卻並沒有東西。
這樣一來,手帕飄落到水中,確是有相,但眼睛看到手帕化作青煙,實則上並不算作有相,於是又再潛進水裡。令兒以為他又受不了沉了下去,這回卻無論自己如何訴說,他都不再浮了上來,心裡還真以為他死了,一時間眼流也哭幹了,希望也破滅了,只呆呆的看著池水出神,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