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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來,一直在幻境之中幽幽轉轉,近乎耗盡耐心的修士們,無論正道修士亦或者魔道妖人,此時此刻,皆是被這等異象所吸引,紛紛駐足觀望,眼中難掩驚豔之色。
此等異景,還當真絕世空前。
一條幽冷的黑色湖泊邊,滿臉疲憊蒼白的粉衣少女忽然來了精神,驀地伸手拉住身邊紅衣男子的衣袖,激動地語無倫次:“哇,好美,君臨君……恩人魔修,你快看,藍色的星星,漫天都是的,藍色的流星,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異象現世……”
正在湖邊的柳樹上做記號的君臨無故被尋莫一拽,手上的匕首險些落在地上,還好他反應敏捷,手腕一轉便將匕首穩穩地接在手裡,心裡不耐。
這又是怎麼了?
一路走來,尋莫可沒少給他添麻煩,堂堂桐清門南院掌教千常尹的獨女,竟然怕蟲子怕妖獸怕天黑,次奧,這還不算什麼,就是稍微長得有點寒磣的魔修,都會嚇得她抖得跟篩糠似得,如果不知道尋莫的身份,他簡直懷疑自己到底救了個什麼奇怪的東西,興許就是凡人的膽子都比她大。
可作死的是,想他一個結丹真人竟然沒辦法對她這個築基期小丫頭髮火,也沒辦法將她一個人隨隨便便扔在一個地方自己離開,只要她一哭,他就得繳械投降。
他不是沒見過女人哭。
自入魔以來,他殺人從來不講原則,無論男女老少,只要血主讓他殺,他就聽聽話話地殺,而那些垂死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哭得稀里嘩啦跪下求他饒命?他連眉頭都不會皺,照殺不誤,可偏偏這個尋莫,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他,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默不作聲,這可憐裝得…
總叫他唉聲嘆氣地忍受她各種膽小,忍受她做出各種出人意料的事情。
他深深覺得,她就是他今生的劫數,今生的剋星。
該死的劫數,該死的剋星。
一想到一路上自己做過的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就氣得咬牙切齒,被尋莫這麼一拽,又是怒從心起,偏過頭來正欲發火,卻見尋莫黑色的眸子清澈靈動,宛若一灘清水,倒映著難掩的歡喜。
她的臉龐很瘦,甚至因為沒有足夠丹藥的緣故,有些病態的蒼白,此番笑起來的時候恍若一朵搖曳在風裡的白色花朵,無端端惹人憐惜。
所有的脾氣都在瞬間被熄滅,他懊惱地收起手中的匕首,暗罵自己一聲傻逼,然後隨她一起望向眼前的異景。
只是曇花一現,好景不長,這奇景不過閃現一瞬,很快便沉寂無聲。
似乎當所有的藍色光點紛紛升向高空,漆黑的天幕便漸漸淡去,黑色退散,太陽重新刺破雲層,探出銳利的光芒。
望著漸漸恢復的天空,尋莫意猶未盡,許久之後收回目光,才發現周圍的景緻有了很大的變化。
河岸兩邊毫不真切的暗灰色幻境已然化為烏有,她和救命恩人深處一條峽谷之中,身邊綠樹環繞,感覺不到一絲靈氣。
震驚中的君臨比她更先回過神來,只覺頭頂的太陽變得真切而且熾烈,忍不住伸手套上紅色的風帽,將臉龐遮蓋在下頭,只露出輪廓分明的下顎。
他道:“異象現世,幻境空間破了。”
尋莫一怔,喜道:“幻境空間破了?意思就是,我們不用在裡面兜兜轉轉了,我們出來了,那太……哎呦……”
說到高興處,不慎牽動傷口,忍不住痛呼一聲。
“你小心一點。”君臨下意識地伸手扶她,不用絲毫力氣就將她拽了起來,她輕得像是一片羽毛。
尋莫咬牙忍痛,臉上的喜色卻不減,忽然反手握住他白皙修長的手,道:“我沒事的恩人魔修,你別擔心,你看我們出來了,我們終於出來了,呵呵,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對吧?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多愧疚多自責,我總是覺得是我連累了你,現在好了,出來了,我們今天的運氣可不錯,看到了異象,又走了出來。”
君臨沒想過她會拉自己,忽然感覺到她手心柔柔的溫暖,心跳竟偷偷地快了幾拍,說不出什麼滋味。
他搖了搖頭甩開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平靜地道:“既然出來了,就走吧。”
同時偷偷地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心抽出來,藏在衣袖裡。
尋莫沒有聽出他的深意,點了點頭,隨後好奇地問道:“嗯,我們現在怎麼走?去哪裡?”
君臨滯了滯,感情著尋莫的意思是還想跟著他?
他有些鬱悶,好歹也是正道大派的千金,怎麼這麼沒腦子?他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