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的在沈雲卿的頭頂上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說道。“不然呢,染坊裡怎麼可能有人隨便能進得去,將明令只有天子服可用的’乾坤黃’加在裡面呢,再說了,你們家鉅富之名是名揚天下,陛下,早就想抄了你們家了,我不過是動了點手腳,將事情提早發生罷了。”
“你就不怕侯爺知道這些嗎?”沈雲卿盡力的穩住自己的聲音,雙眸染上了死灰一樣的色彩,緊緊的盯著面前打扮華麗的女人。
她知道,韋紫凝在乎侯爺,寧願做側室,做妾,做妹妹下面的妾,也要嫁給侯爺。
聞言,韋紫凝捂著嘴笑了起來,眼角都是笑意,看著沈雲卿的眼神藏著深深的憐憫,“你也不想想,若是侯爺真是那麼在乎你,怎麼會讓你從正室變成小妾,一個商賈之女,一個被退婚了的商賈之女,一個被退婚了已經失貞了的商賈之女,侯爺他為什麼會喜歡這樣一個人,我的好表妹,你就真的沒有好好想過侯爺當年為什麼要娶你嗎?”
“你的那些打點銀兩有多少,你的整個嫁妝有多少,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換回來的銀兩就算是砸都可以將天牢的門砸開了。有了這筆銀兩,侯爺以後的官路肯定更加亨通,指不定有天還可以晉升為國公呢,這一切可都有妹妹的功勞呢!”
“你知道這幾日侯爺為什麼不在府中嗎?因為他帶兵去抄沈府了,作為沈府的女婿,他清楚知道每一處藏金的地方,一個都不會錯漏的。”
“只可惜啊,陛下抄了你的家,不然的話,等到姨夫姨母死了,那富甲一方的家業是落在侯爺手中的……”
每一句話,就如同一把的刀子捅在她的心口,拔出來,又捅進去,再拔出來,將心臟攪得血肉模糊,喉嚨如堵塞了一般,沈雲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臉色由白到黑,由黑到青,終究又到了一片死白。
終究是她太天真,以為遇見了良人,到頭不過是引狼入室罷了。
難怪,自從侯爺答應她打通關節後,每隔兩三天就要到她這裡拿錢去,滿心思都在能將爹孃救出來的她,未曾想過,那麼多的金銀都不能打通的路,一開始便是死路。
心內暗暗冷笑,沈雲卿全身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蒼涼,那種黃昏落幕的色彩仿若在她身上踱了一個圈,讓瘦弱到可憐的身軀抖動了起來。
好一個情深如海的姐妹,貼身耳語,親密交談,不過是一場戲。
好一個非卿不娶的相公,溫柔體貼,跪門求親,不過是為了利。
一個兩個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鬼,將沈家啃得乾乾淨淨。
好一個識人不清的沈雲卿,是你,是你將沈府推到如今的境地,你愧為沈家女,不配做沈家女!
眉宇帶上了深深的戾氣,沈雲卿緩緩的開口問道:“為什麼恨我?”
“你不是發誓絕不為妾麼,現在跪在這裡,還不是自甘為妾,叫我一聲主母!”韋凝紫低頭像看著一隻螻蟻一般,眼底光芒閃爍,“只可惜,侯爺讓我在他回來之前將你處理了,否則的話,我還想再多看看你跪在我面前,像狗一樣祈求我的樣子!”
寧為寒門妻,不做高門妾。
沈雲卿垂下眼,睫毛控制不住的輕顫,僅僅因為這麼一句話,讓一個人能如此瘋狂,將自己的親姨夫姨母陷害入牢。府門被抄,全家皆斬,從此以後,沈府一門等於絕戶,再無後人,再無後人。
僅僅一瞬間,她面沉如水,只餘一汪死寂,一雙水眸深邃如同暗夜,墨一樣的漆黑。
“想必你們也不會放過我吧?”沈雲卿苦笑道,一聲長嘆,面沉如水,只剩一片死寂,“罷了!只是,表姐,我有一件事想求你,能不能為我父母買兩口棺材下葬,雲卿必有重謝。”
韋凝紫疑惑的看著沈雲卿,她的嫁妝都沒了,還有東西可以重謝的。
“表姐還記得我娘有一套翡翠首飾麼,那是我外婆家傳至寶,我沒放在嫁妝中,藏到了一個地方。”沈雲卿輕輕的說著,眼中帶著期待。
那套首飾,韋凝紫是記得,她只看沈雲卿在一次宴會上戴過,當得上稱為價值傾國,那樣的好的水色就是皇家也難得見到,不禁的動了心。
“表姐,你只要答應將我父母埋了,這首飾的藏身地方我就告訴你。”
一口棺材而已,讓個下人去買了收屍就好了,沈雲卿孝順,韋紫凝是知道的,一口棺材換一套絕品翡翠首飾,根本就不需要對比,她笑了起來,“即便是表妹不說,姨母姨夫的後事我也會辦了的,何苦說這樣的氣話,那套首飾是傳家寶,若是消失了也太可惜了,表妹將地方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