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目光朝著遠處一掃,青蓮蹲在那掐了一朵花,正拿著一瓣瓣的扯著玩,目光卻一直往周圍檢視。她笑了笑,開口道:“不可以轉鋪子,總可以租給別人的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李斯暗暗心驚,大小姐這是什麼時候想好的轍,他都沒有想到可以用店鋪的租期去換宅子,只是剛才對對錄的時候他也看了,這些產業全部租出去買下一個揚州沈府附近繁華地段的三進宅子,起碼要五年的租期才能夠收的回。謝姨媽到時候買了宅子,還靠什麼收益?這五年的時間沒有進賬,只有靠著手上的金銀支撐,等於直接坐吃老本。
而且寫租約可以由代理人簽字,完全可以不過謝姨媽的手,等到謝姨媽知道的時候,木已成舟,拿著委託書和租約,就算上官府裡去告也沒有用,你總不能說讓人家白白給你買宅子,說出去怎麼也不佔理的事,若是要退房子,沈家自然可以接下,那就得按房子居住的折價來算,如此算來,一進一出,謝姨媽要損失一定的耗量。
這麼細細的一想,他看著雲卿的眼光就更加不同了,老爺總是感嘆膝下無子,可他覺得若是大小姐是男兒的話,大概也不會比老爺差,面色比起剛才更加敬畏,肅色道:“此法倒是可行,只是要賣此等宅子的人家,一般來說都是要遷居他城,或者急需現銀週轉,很少有願意以租金抵現銀的。”
雲卿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她不願意自己家花錢給謝姨媽買個宅子,讓那母女兩住沈家買的宅子,還想著挖沈府的牆,她說過,謝姨媽和韋凝紫這一世休想打沈府的主意,沈府也不會再白白
花錢給她們。
她望著李斯,目光裡透出堅毅的光,音色裡有著不容拒絕的魄力,啟唇道:“你且先看著,若是有合適的宅子再說。”
交代了此事後,雲卿一路上卻顯得心事重重,帶著青蓮回到了院子裡。
流翠,問兒並著幾個小丫鬟正坐在一起說笑打著絡子,一看到雲卿回來流翠便站了起來,也沒開口問前院的事情,她知道什麼事情能說什麼事情不能說,只跟著雲卿進了內房,便看她一語不發的就坐到了滿地浮雕鏡架梳妝檯前,望著桌上的銅胎畫琺琅螺幅花插呆住了。
流翠看了一眼青蓮,青蓮搖了搖,表示她也不知道大小姐是坐在這幹什麼,兩人都有些疑惑。
“把錢箱子拿出來。”忽然,雲卿轉過頭來,對著流翠道,她的衣服首飾錢財本來是流翠和另外一個大丫鬟管著的,後來那個丫鬟被謝氏打發出去後,鑰匙便全部在流翠手上了。
流翠一怔,有些訝異的看著雲卿,“小姐是要?”她知道小姐自從落水後變了許多,為人處事都是軟裡帶硬,折了人,人還不知道怎麼倒的,可是以前小姐是半點不沾金銀事,還說是俗物,這突然要看錢箱子,她還真是有點適應不過來。
難道是有人在小姐面前說了她什麼?她眼底閃過一抹疑雲,這麼久,錢箱子一直都是她保管的,小姐突然要,難保不是懷疑她什麼,這麼想著,臉上就掛著點委屈出來了。
瞧著她那心思,雲卿知道自己這話說的突然了點,流翠難保不想到其他,臉上就露出一絲笑來,道:“我想看看這些年存了多少金銀了,數數自己的私房錢有多少,到時候想買什麼便可以自己買。”
流翠這才帶著不好意思的笑意,從紅木櫃子裡捧出一個紫檀嵌銀絲雕花鳥的尺方盒出來放在梳妝檯上,又從腰間抽出一串鑰匙拿出上頭一個黃銅的小鑰匙放在她的手上,開口道:“小姐平日裡的月錢都花得差不多了,不過金銀錁子還是挺多的,主要是過節過年收的,還有平日裡老爺夫人給的。”
雲卿的月錢是十五兩,可是平日裡要打賞丫鬟婆子的,剩不下什麼,她也沒想過去查月錢,主要想算一算目前手頭有多少銀錢可以活用的。
流翠看著雲卿拿起那些金葉子,銀錁子,一個個的數著,那樣的專注,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箱子裡面,她總覺得怪得慌,那目光就好像看著世界上最可愛,最美麗,最溫柔的東西一般,目光裡說不出的喜愛。
什麼時候姑娘對金銀的喜愛是這麼外露了,她不禁移開目光,往青蓮那瞧了瞧,眼見青蓮是沒半點異常,看著雲卿的動作帶著十足的讚賞。
青蓮的確是沒什麼覺得不對的,她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不是窮的沒辦法了,也不會和妹妹兩人賣身到沈府做丫鬟,對於她來說,銀錢就是人保命的必需品,大小姐數自己的私房錢那是應當的。
流翠只得收回目光,看著雲卿嘴巴里唸叨著,過了一會,她才抬起頭來,對著流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