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白皙光潔的額頭和格外長翹的睫毛。
雲卿在宮女說完話後,便畢恭畢敬的跪下行禮道:“民女沈雲卿見過陛下,皇后,四皇子。”
自雲卿走上來之後,這裡便變得格外的安靜,所以明帝的聲音也顯得格外的清晰,他眉頭微動,眼眸微動,眼尾的紋路卻縮了一縮,目光在雲卿身上沒有移開,“起來吧。”
雲卿始終是半垂著頭,樣子無比的恭謹,沒有一絲的逾矩之處,“謝陛下。”
皇后穿著一襲明黃繡龍鳳同飛的撒尾宮裝,眉間畫了鳳紋,本來就高貴端莊的面容由此散發出一種隆重的雍容,在燈光閃耀之下,面目照的有些斑駁離奇。
雖眼未抬,在進來的那一霎那,雲卿卻是將所有的佈局都收於了眼底。
明帝身邊坐著一個眉眼如刀的男子,紫色的皇子服上四爪龍正飛雲直上,一雙龍眼灼灼生輝,宛若將它穿著在身上的男子一般,透著野心和霸道,唇鋒如刀,正面無表情的看著雲卿。
“你便是沈家的女兒,可曾及笄?”明帝的眸光在雲卿身上落了一個圈後,最終又變得幽深,不知是外面的燈光,還是怎的,雲卿總覺得,明帝方才的眼眸裡,似乎有過別的色彩在跳躍。
“回陛下的話,民女今年十四,未曾及笄。”她恭敬的回答,而明帝在問了這個問題之後,哦過一聲之後,並未再問。
而皇后則笑著望著明帝,一雙凌厲的眸子端詳著明帝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陛下,你還記得沈商說聯合揚州商人一起為北方賑災捐銀的主意,是他的女兒提出來的嗎?”
她似乎隨意的這麼一說,明帝也仿若隨意的這麼一想,忽而轉頭又看著低眉順眼的雲卿,笑道:“你不說,朕還差點不記得了,這主意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雲卿依舊是半垂著頭,聲音清朗沒有任何畏懼道:“民女父親回家後,便將此事說與家人聽,民女雖幼,但聽了此事之後,覺得這種為國出力的事情,必然多一人便多一份力,沈家的能力始終有限,便將此等想法與父親一提,本只是小女兒隨口一說,隨料父親由此想到聯合揚州商人一策,只能說是撞巧,只是父親高興,竟在陛下面前提及民女,實在愧不敢當。”
一席話說出來,硬是將明帝的目光停駐在了雲卿身上,方才的問題實則存滿了危險,沈茂說這主意是女兒提出是出於一片愛女之心,但上位者的想法千奇百怪,任何事情兜轉幾下,能分析出後面藏著的幾層甚至幾十層的意思。
大雍一直是女主內,男主外,沈茂若萬事都聽從自家女兒的想法,說法,那麼必然對父親商名有損,且一個女子若是在外事上太過聰慧,說不定會引得一些人內心反感。
所以雲卿的回答,將一切都解釋為不經意和湊巧,主要功勞還是歸於沈茂,順便將揚州一干商人的德行都讚美為國之榮昌,他們都關心之至,實乃巧妙。
明帝未曾想到一個未曾及笄的商人之女說話竟然能如此委婉圓滑,又有條不紊,目光裡多了兩分興趣,轉頭對著皇后道:“到底是大商,也不是那一般的商人之輩。”
這話聽著是讚美,實則骨子裡還是看不起商人的,雲卿嘴角微微彎了彎,眼底閃過一抹嘲諷。
倒是皇后聽了這話後,笑著道:“陛下這可是不知道了吧,沈商的正室,正是名儒謝盛家的嫡長女。”
“噢,原來如此,難怪朕瞧著鍾靈毓秀,原是謝大名儒外孫,這也算是家學淵源了。”明帝身子微微移動,看著雲卿,眉眼裡帶著兩分驚訝。
謝盛文采斐然,博覽群,曾為先帝帝師,先帝邀請在朝中為官,幾次三番都被他拒絕,當時作為皇子的明帝也是知道其名聲的。
“可不是。”皇后說完,轉頭對著雲卿道:“來,站到本宮的面前來,給本宮看看。”
雲卿聞言,順著抬頭,目光平靜內斂,身姿挺直,又不失溫婉恭順,邁步到皇后身邊之時,舉止十分恰當,竟沒有一點不妥不處,這一點真正是讓人驚奇了,那些站在兩旁的宮人,還有皇后身邊的米嬤嬤都覺得這才是大家小姐的風範。
皇后似第一次見到雲卿一般,細細的,著意打量著雲卿,邊笑邊誇道:“真是生的極好,這眉,這眼,仿若是畫出來的仙子一般,隨意的一看,便覺得渾身氣質高貴。”
她說話時,拉著雲卿的手,頭卻是對著明帝誇讚著,皇后這般殷親的狀態,讓雲卿微微不適,礙於身份不好抽出自己被握的手,抬眸卻剛好與明帝那雙深邃的眸子對上。
繼承了御家天子的良好血統,明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