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看穿她了。
方才她透露出那一點憐意,便是利用人受傷的時候,心靈上最渴望有人呵護漏洞,才故意說出那般的話和疼意,只等銀面男有一點的不妨,她便按下御鳳檀所送鐲子裡的銀針,讓銀面男麻醉後,再找個地方將他丟出去。
誰知,她還沒動,就讓人看穿了。
這個人,真的是太不簡單了。
既然這一次動手讓他發現,下面再要動手,就會變得更難了,沒想到他的警戒性這麼高。
雲卿低著頭,取出藥箱裡的銀針,在幾個止血的大穴上施針,還好這刀傷看起來恐怖,沒有傷到內裡的臟腑,否則的話,就難以施救了。
銀面男欣賞著雲卿表情的變化,略挑了挑面具下那雙遠如山黛的眉毛,暗裡發笑,小狐狸肯定特別有挫敗感,連美人計都用出來了,竟然沒將自己迷倒。
不過,小狐狸真的挺厲害的,今日若闖入馬車的是其他男人,多半是會倒在小狐狸的迷人美貌和手中的銀針下的。
他之所以能夠提早發現,也是稍微佔了點便宜,要知道,手鐲可是他送給小狐狸的,遇見危險的時候,小狐狸當然會想到這個手鐲,所以當雲卿手一動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
另外一個原因呢,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是也不得不說,他的另外一個身份,那樣的迷人,俊美,對小狐狸那樣的好,小狐狸都沒對他露過什麼溫柔,憐惜的表情,怎麼會對他這個戴著面具,三番兩次出來搗亂的人有好感呢,這很明顯是狐狸的詭計嘛。所以他在欣賞風景的同時,也沒有放下警戒心,這才免於被麻醉的危險啊!
不過,銀面男轉頭繼續問道:“怎麼,你不告訴我這鐲子是誰送的,那我就自己猜猜?”
雲卿一心施針,止血,不想理那個明明受傷了,明明在被人用針戳的,卻看不出半點的痛苦難受的男人,她只想早點將他的傷弄好,然後讓這大爺找個地方出去了,不要留在她的馬車內給她找麻煩。
想到這裡,雲卿撩開簾子看了下外頭,從街上出來已經走了一段時間了,別還沒弄完就到了沈府了,再一看,再過三條街就到沈府了,這點時間肯定搞不定,還好她想得快,立即朝著外頭吩咐道:“老海,往美人胭脂鋪去,我要去買點東西。”
車伕老海聽了她的吩咐,有些疑惑,怎麼小姐不早點說呢,這又得打倒一小半路程啊,不過他只是這麼一想,畢竟小姐夫人有時候會突然想起來,吩咐去另外一個地方的時候也蠻多的。
車輪在地上摩擦了一圈,車伕掉轉了馬兒的方向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雲卿眼見周圍的景色變了,才放下車簾,看了下暈倒在一旁的流翠,順手舀了個枕頭給她墊在頭下,並沒打算讓銀面男將她過早弄醒來。流翠還是莫要這麼早醒來的好,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險,她說過這輩子要讓流翠過上如意生活的。
做完這一切,雲卿又繼續從箱子裡選了藥粉出來,接著忙活,不管從車廂那頭一雙瀲灩眼眸灼亮的望著她,只將藥粉細細的,均勻的灑在傷口上。
被無視的某人有點不甘心了,“我猜,你那鐲子是你情人送給你的吧!”
話一說完,某人緊接著又低聲的“唔”了一聲,“喂,你幹嘛按我的傷口,難道你學醫就是為了欺負病人的嗎?”
雲卿斜睨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繼續在他的傷口上按了一下,滿意的看銀面男又悶哼了一聲,才道:“你再亂說話,我就直接將銀針插到你內臟裡面去!”
什麼情人不情人的,這人真的是,雖然這鐲子是人送的,但是是御鳳檀強迫她戴上的,如今取又取不下來,她心內夠氣的了,銀面男還說是情人,她怎麼不去摁他的傷口,打不過也可以出出氣,見面三次,至少她知道,現在的狀況,銀面男是不會對她動手的!
“什麼亂說嘛,問你,你又不說,我是覺得這鐲子很精緻,想來送你的那個人肯定是很有心啊,一般人誰會做這種鐲子給女子防身,看你剛才的樣子,裡面的東西一定很好用,再看一個鐲子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肯定是花了很多心思的,款式又高檔,他可真是個細心的人啊!”
銀面男盯著雲卿的表情,臉不紅心不跳的對自己進行大肆的誇讚,沒辦法,若是要當著雲卿的面,用另外一個身份充分表達自己的愛慕和心意,他多少還是有點負擔的,這樣戴著面具,他想怎麼誇自己就怎麼誇!只要能讓雲卿明白他的心意。
雲卿低頭,視線落在左腕的鐲子上,想起御鳳檀那日的神情,他那堅定的眉眼,和瀲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