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不知道九風是什麼山神,但看他的特異外形,就不由自主對他生出幾分敬畏之心,也不敢因為他是一個三四歲孩子的外形就輕視他。
那對抱在一起的孩童偷偷打量九風,他們也不知是福至心靈,還是後女和後獅教過他們,在看到嚴默目光對上他們後,兩人一起起來——主要是大的拉著小的,衝著嚴默撲通跪下,大孩子嘴裡低聲喊道:“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
“你們倆先起來。”嚴默忍住捏鼻子的欲/望,夏天本來就炎熱,雖然晚上要好一點,但這兩孩子一靠近他,一股混合著酸腐、臊臭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這種衛生狀況,病情不傳開才奇怪!
嚴默不知道九風能不能抵禦這種疫病,但禽類也會被霍亂病菌感染,他也不敢保證九風就不會感染上。
偏偏霍亂這種病沒有藥物可以預防,只能從環境下手。
可是這大晚上的,讓後女後獅帶兩個小孩去水源洗澡也不現實,只能忍到明天了。他帶的淨水也不多,除了飲用,還要煉藥用,這時也浪費不起。
嚴默特意把九風和原戰移到上風,給原戰鋪了獸皮墊子防潮,又給九風和自己鋪了一塊,拍拍乾草枕頭,示意九風先睡。
九風稀奇地拉起小被子,咕嚕滾到嚴默膝頭邊,枕著枕頭,眼睛睜得大大的。
嚴默微笑著輕輕拍撫他,招手讓兩個孩子坐到他下風處。
兩個孩子看到他溫柔的笑臉,慢慢放鬆。
嚴默走過去給他們一一把脈,兩個孩子比較好運,目前還沒有發現有發病的徵兆,但也不可輕忽。
嚴默讓兩個孩子坐下,弄出水罐邊洗手,邊問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小少年:“你們是從南邊的村落逃出來的?跟我詳細說說,你們那裡有多少人生病,有多少人死亡,烏乾城的戰士是什麼時候到了你們村落,他們幹了什麼?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你們村還有多少人活著?”
小一點的孩子舔了舔嘴唇,之前後獅已經給他吃過東西,但沒有水,吃了水果也沒用。
嚴默把那罐子剩下的水遞過去,“這水是燒開過的涼水,可以直接喝。”
小孩看看大孩,見他不反對,這才敢把水罐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喝水,他捧得很小心,這種黑色的罐子看起來就不便宜,他害怕打碎掉。
小孩喝完又遞給大孩,大孩子喝得比較快,還跟嚴默說了聲“謝謝大人”。
嚴默不打算再收回那罐子,反正有原戰在,他瓶瓶罐罐多的是。
大孩子大概剛才狠狠哭過了,眼睛紅腫,喝完水,放下罐子,臉上滿是仇恨地握著拳頭回答:“大人,我們村已經沒有人活著了,只有我們兩個!那些有角人戰士騎著戰獸到我們村,讓村長把所有人集中起來,又問病人在哪裡,也讓抬出來,村長和大巫還以為有角人大人來幫我們治病了,都很高興,把沒死的人都抬了出來。哪想到……”
小少年一抹眼淚,“我爹我娘看到那些有角人大人都蒙著臉,還帶著骨刀,心中害怕,就把我和阿弟藏到了草堆裡,讓我們不要出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他們帶著生病的大哥和阿姐去了,他們……嗚嗚!那些有角惡魔,他們把村長、把我爹孃、把我哥我姐都殺了!把全村人都殺了!”
小一點的孩童放聲大哭。
後女無聲嘆氣,補充:“這孩子當時嚇壞了,他們之前說他們等那些有角人戰士離開好久才從草堆裡爬出來。可是他們剛爬出來就看到有火焰投向他們村莊。他嚇得帶著他弟就往附近村落跑,回頭時就看到他們村都被燒著了。可他們到了隔壁的村落看到的也只有死屍,一個活人都沒找到,兩個孩子害怕,又怕那放火的人追上來,就連夜往我們這邊逃。也幸虧他們命大,才沒有在半路上被野獸叼走!”
嚴默點點頭,繼續問了兩孩童一些問題,大致瞭解到南邊村落疫病發展得要比東邊快且更嚴重。照這樣發展下去,就算烏乾城不派人,這些村民最後能挺過來的也不會有多少。
嚴默也把他的推斷如實告訴了兩孩童,隨即起身在周圍又撒了一些防蛇蟲蚊蟻的藥粉,“今晚我們就在這裡過夜,等天亮我的戰士醒來,我們再返回窪地村。”
其實他們越早趕回去越好,烏乾城能滅了南邊的無角人村落,他們也沒有理由就放過東邊的不管。
只是夜晚行路艱難,沒有原戰這個“土地神”,他們想要在夜間快速穿行荒野危險太大,而且速度也不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