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身後下令:“退!一起退回樹林!大家分散!不要集中!”
黃晶部落的戰士們如浪潮般向樹林中急速退卻,沒有人敢正面對上原戰,現在所有人都在祈求位於後方的羅卻城使者能快點來。
黃碾一邊安排己方人手撤退,一邊招呼這次帶出來的所有神血戰士,讓他們利用樹林偷襲原戰。
暫時不說原戰那邊怎麼一人大戰黃晶部落,且說河對岸。
嚴默一旦進入狀態就很難注意到外界情況,此時他全部心神都用在與天地溝通中。
他很難用言語來描繪現在的感受。
他並不需要特別去學怎麼跳慰靈之舞,因為他似乎本能就知道要怎麼跳。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咒巫曾教導過他跳三種祭祀之舞的基礎和要點,就像有人告訴他炒菜的基本要點。
然後上次跳的祭祀之舞就像是有人領著他做了一道大菜,而且做了多遍,讓他想忘都忘不了。自從做過這道大菜後,再做其他料理就有了一種一通百通之感,哪怕沒學過,他也大概知道要怎麼做,只不過因為不熟練,一開始做得也許不是很好吃,但他完全不怕放錯佐料或弄錯工序,因為有什麼會告訴他。
祭祀之舞不管是哪一種類,一開始都有一個預熱準備,這個預熱就是在告訴眾神眾靈,我要跳祭祀之舞了,我對你們有所求,然後透過他的召喚,會有單數或複數的神靈被他召喚而來,然後他會說出他的要求,接著那被召喚而來的神靈便會告訴他怎麼舞動身體來溝通天地能量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想,也許第一代跳祭祀之舞的人就是跟他有一樣的能力,能跟神直接溝通,跟神學會了如何交流,這才有後世傳來下來的祭祀之舞。
有了上次巫果的提醒,這次他雖然沒有用問天,但仍舊很謹慎地只召喚了一個神,因為靠近大河,他就嘗試地召喚了水神,水神有沒有來他不知道,但他能感覺到隨著他的祈求和召喚,他身邊的潮溼感越來越重,看不見的水霧圍繞著他。
“祀水的神靈啊,以這些戰士的血為祭,請聽我的祈求,告訴我,要如何撫慰這些死去的靈魂。”嚴默低吟。
有什麼在他身上輕觸,隔著衣服,他感覺自己整個都被水汽包裹,但並不寒冷,也不難受,相反他還覺得很舒服。
似乎有什麼在隱約告訴他,不夠。
什麼不夠?用來交換的祭品不夠嗎?
看來咒巫說的沒錯,不管怎樣的祭祀,祭司本人的獻祭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有其他祭品,祭司本人也必須要付出一定代價。
“祀水的神靈啊,我以我的血為祭,撫慰這些死去的靈魂,願他們安息。”
嚴默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刀,主動在自己手心劃了一刀,任鮮血順著手腕流下,但還未有滴落,就似被周圍看不見的水霧吸收了一般。
他的凝血速度很快,滴了沒七八滴血,手掌就開始癒合,而這次召喚的神靈似乎並不特別貪婪,沒有再多做要求,也許因為有其他祭品?
聲音或者說一種能量直接在他腦中傳達他能明白的意思:“來,聽他們的訴求,滿足他們最後的願望,讓他們的靈魂迴歸天地……”
嚴默感覺自己的靈魂如被牽引般,慢慢延伸、升高,隨後他在空中看到了地面上大量已經死去卻仍舊徘徊在原地的靈魂。
這些靈魂有的殘缺、有的完整,神情各自不一。有些魂魄之間還在廝殺,有的則茫然地站立著。
那些死去的靈魂發現了他,他們一起抬頭看向他,有人口中呢喃著“神哪,我看到了神”。
嚴默以為自己只是靈魂飄到上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也跟著浮到半空。
九原無論活著還是死去的戰士全都抬頭看向他。活著的人看到的是一名瘦削的銀髮老人,死去的靈魂看到的卻是一名半裸著的少年。
少年閉著眼睛,面懷不自知的慈悲與憐憫,身體緩緩擺動,手臂輕輕從空中劃過。
“叮——”
悅耳的清鈴聲再次響起。
說不出的好聽的樂聲傳入所有靈魂耳中。
還在廝殺的靈魂似乎聽到有誰在呼喚他們,每一個人都似聽到了最親的那個人的聲音。
所有還在廝殺的靈魂全部停下,一起到處尋找,最後一起看向空中。
河邊原本凌厲的風聲開始逐漸變得和緩,死去的戰士看到了極為美麗的柔和光暈以天空中的少年為中心,向四周慢慢擴散。
這一片的天空在死去的靈魂眼中變得迤儷萬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