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掀開被子一角,看見一個他從沒見過的喻挽。
破碎、淒冷。
和昨天神采飛揚、巧笑倩兮的模樣迥然不同。
女孩的眉頭緊緊皺著,口中不時喊著什麼,斷斷續續的抽噎聲,顯得痛苦又可憐。
容譽俯身去聽,是喻挽帶著痛楚的叫喊。
“阿爸,阿媽,不要走…嗚嗚嗚…”
喻挽陷在了夢魘中。
她又回到了那個漆黑的雨夜,伸手不見五指,爸爸媽媽和她從外地遊玩趕回江城,每個人臉上是意猶未盡的笑臉。
一道刺耳的急剎車聲,天旋地轉,她的世界從此失去顏色。
“挽挽,醒醒。”容譽輕搖喻挽的肩膀,企圖將她從夢魘中喚醒。
容譽輕聲叫了喻挽許久,女孩才從夢中悠悠轉醒,她睜開雙眼,愣愣地望著天花板。
緩了一會,她轉頭看向來人,喃喃自語,“我是在做夢嗎?竟然會夢到你。”
“挽挽,我來了,這不是夢。”
容譽輕輕理著喻挽被汗水浸溼的頭髮,手掌輕柔摩挲她的側臉。
喻挽眨了眨眼,“容譽,你來了。”
“你是來救我了嗎?我剛剛出車禍了。”
“沒有,你沒有出車禍,你剛睡醒,現在正好好地躺在床上。”
容譽在心底感慨,那場車禍似乎對喻挽造成了很大陰影。
而平常與喻挽的相處,一點也察覺不出。
“真的嗎?我夢到爸爸、媽媽,還有弟弟,他們一個個都在我面前…”
鮮血順著他們的身體流啊流,他們慢慢失去呼吸,直至身亡。
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掌緊緊箍住了容譽的心臟,他緊緊把喻挽抱在懷裡,想給她一點安慰。
喻挽趴在熟悉的懷抱,整個人試著平復下來。
又做噩夢了。
爸爸媽媽剛去世的那一年裡,她幾乎每晚都會做噩夢,後來上了大學,她遇見了容譽。
她把容譽的歌聲錄進手機裡,每晚枕著它,從那以後,夜夜安眠。
“容譽,”喻挽抓著容譽的衣衫,“我想我爸媽了。”
喻挽很少對他透露出這種滿滿的依賴感,容譽的語氣不自覺軟下來,“挽挽,一會雨停了,就陪你去看他們了。”
“容譽,我想聽你唱歌。”
喻挽不是得寸進尺,她只是,心太亂了。容譽的聲音能夠讓她平靜。
她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時隔多年,可以因為如今的境況再次奢求一次他的歌聲嗎。
要是擱在平常,容譽會毫不留情的拒絕。
但是在這個特殊的地方,甚至特殊的天氣,面對著脆弱的喻挽,他心中生出幾分不忍。
他選了首民謠,唱給她聽。
一曲唱完,喻挽終於從夢中脫離出來,回到現實,她的心情慢慢趨於平靜。
“謝謝你,容譽。”
容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