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小娃娃輕輕的呼道,小手伸到趙雲的臉頰邊,“爹地,你不要難過!”
趙雲看了她一眼,那眼睛,空洞無神,只是一絲執拗的痛恨,怎麼也揮之不去。
趙雲在恨誰?
他在恨灰衣老者!
他不只是恨灰衣老者,更多的,是恨自己。
他恨不得自己殺了自己。
他腦海中,回憶著葉海棠,回憶的不是什麼大事,而是小事。
哪一天晚上,不都是葉海棠在他營帳,等到最晚的時候,才離開?
給他端茶,陪他聊天,很簡單的相處,很簡單的。
太簡單,簡單的讓趙雲習以為然,就好像葉海棠對他好,那是理所當然的。
恨!趙雲好恨!
如果自己實力不是太弱,如果自己有點自知之明,什麼事都要去湊點熱鬧,分不清天高地厚,看不到天外之天?
葉海棠就不會死!
她不該死的,死的應該是自己!
趙雲的腦筋,轉不過彎來,整個意識海,陷入一種怨恨之中。
小娃娃怎麼喊,也喊不醒!
她就一直哭,那淚滴,紛紛湧入了葉海棠身體之中!
葉海棠的身體,開始有了光,銀色的光!
邪雲縣,北堂輕舞開啟一扇窗,她伸出頭,凝目望向遠方的邪雲嶺。
她突然驚愕的看到,整個邪雲嶺,似乎在震動,陷入很劇烈的震動中。
化作了一團雲朵,一團白色的雲朵。
一名被雲鏈子鎖住的黑衣男子,在發出悲切的怒嚎之聲。
“姐姐?”北堂小曼推開房門,驚恐的跑了進來,“姐姐,那邪雲嶺,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北堂輕舞連忙說道:“走,趕緊走。”
輕風飄揚,方珺站立虛空,冰冷的眼神中,竟有一絲難得的激動。
長髮拖地,那黑衣男子,飛到了千米之高,長髮竟然拖地。
千米的長髮!
黑衣男子抬起頭,嘴唇竟是妖魅的紅潤之色,他的睫毛,是綠色的,綠色的瞳孔,黑色的瞳珠。
“給我裂開吧。”黑衣男子瘋狂的蔑望長空,大聲叫喊。
入目的,是他的長髮,一條條黑色的光珠,急速竄動,湧入他身體之中。
那些雲鏈子,轟然炸裂!
“恭迎軍帝!”那七名男子,恭敬出聲。
“破軍。”方珺微笑著,飛迎而來。
炎破軍看著,看著面前這熟悉卻帶點陌生的人兒,五百年了,似乎五百年太久。
“珺兒。”他攬住方珺,瘋狂的神情裡,突然現出一縷柔和之色,“苦了你了。”
方珺流淚,淚止不住的流,染溼了炎破軍的衣領。
炎破軍感覺到了一絲涼意,他低頭,看著方珺,輕聲笑語,“怎麼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柔弱了?”
“你才柔弱了。”方珺輕輕錘了炎破軍一下,俏臉離開了炎破軍的胸口,她笑了笑,“我們走吧,我們回夜城!”
“好,先回夜城!”炎破軍重呼口氣,攬著方珺,飛向長空。
如夢似月!夜色難眠!
有人喜,自然有人悲。
趙雲還在抱著葉海棠走,他終究走累了,走到了一條河邊。
他造了一條小船,採了很多花!
漫天花香!伊人船上!船已離去!
“爹地,你是不是很捨不得海棠阿姨?”小娃娃側頭看著趙雲。
趙雲深呼口氣,他看著小娃娃,她會懂,這種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感覺的狀態嗎?
趙雲抱起小娃娃,轉身離去。
小河下游,小船突然泛起漫天銀光,奪目閃亮。
在聖藍大陸很久遠的年代,有一種傳說,神龍的淚,可以起生死,逆輪迴,改宿命!
這種宿命,只不過是生死的宿命,卻不是緣分的宿命。
趙雲走了,那正道聯盟,那灰衣老者,他無法忘記。
他準備迴天城!回一趟天城後,他會有很多事要做。
仇恨,被深深隱埋在心底!
離火城,當趙雲的步伐再度邁入離火城的時候,已經是十天以後。
他走的真慢,或許是因為少了人!
他似乎又看到了葉海棠!
有些東西,永遠都要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