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事情已然走到這般地步,她還要庸人自擾,何必呢。
愛怨憎,恨別離,這世上一切都是因果迴圈,她若想要一味與人為善,就得做好接受與前世一樣的下場,她能麼?
答案自然是不能,除非她瘋了,否則前世的悽慘境遇,她再不會重來一次。
是夜,洛青染做了噩夢,夢中她又回到了前世死前的那個時刻,她從夢中驚醒,一時間分不清夢幻真實。
“小姐,您沒事吧,奴婢看您似乎做噩夢了,一直叫著什麼,奴婢也聽不清楚?”半夏披著外裳,舉著燭火匆匆走到床邊,面帶憂色地看著洛青染。
洛青染伸手抹了一把額頭,溼漉漉地,都是她出的冷汗,“我沒事,什麼時辰了?”
半夏將燭臺放下,拿著手絹替洛青染擦了額上的汗,“已經四更天了,小姐您再睡會兒吧,奴婢看您精神頭不太好,您睡著,奴婢在這兒守著您,不會叫您再做惡夢了。”
她沒敢說,洛青染現在面色青白,瞧著竟像是生了一場大病,從昨晚回來開始,她就覺得洛青染有些不對勁,但也只以為是掛念老夫人所致,如今看來似乎還有別的原因?
洛青染半闔雙眸,靠在床頭,並無睡意,但她不想讓半夏跟著憂心,便道:“我沒事,你回去睡吧,我也再躺一會兒。”
說著,就自己躺了下來。
半夏還想說她不困,洛青染推了她一把,“快回去吧,你在這兒守著我反倒睡不著。”
半夏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退下了,她知道洛青染是怕她睡不夠,也不好違逆她的好意,只能一步三回頭地回了外面的軟塌上。
半夏走後,洛青染躺在床上回想剛才的夢境,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這個夢了,如今再夢到,又是在這個時候,心中的恨意反倒沒有上一世死前那麼濃重了。
她不知道這樣好還是不好,也許真的是沒有睡足,所以腦子也有些發暈,想了一陣,還是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洛崢這一晚睡得也很不好,儘管心中念頭已定,但想到要做的事情,他心理還是有化解不開的悲哀。
明明是一家人,至親骨肉的兄弟,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呢?
上早朝的時候,洛崢與洛兄弟二人在昭德殿門前遇見,二人對視一眼之後,終究是誰也沒有說話,轉身分開走了兩條路。
這也不奇怪,本來他們就是文武之臣,走不到一起也正常。
外人看不出門道,可他們兄弟二人自己明白,他們不僅僅是分開走了兩條路而已,他們分開的,是兩顆心。
早朝散罷,洛崢留下來求見祈陽帝,到御書房內將要分家一事跟祈陽帝說了。
祈陽帝聽了這事果然顯出幾分關心,“朕記得老夫人特求過,說她在世時不打算分家,本來這也是你們的家事,朕也不便多加干擾,可如今怎麼突然提出要分家了?”
洛崢心道趙氏果然有先見之明,看祈陽帝這個態度,分明對這件事在意得很,若是沒有知會他一聲,將來說不定要出了什麼亂子。
在朝為官就是這樣,所謂的家事,有時候真的不僅僅是家事而已,所有的事,其實都要看天家之意。
所幸洛崢早與趙氏商量好了一番說辭,因而躬身行了一禮,答道:“回陛下的話,寒衣節時家母祭拜祖先後得祖先託夢,說是洛家若是要走得長遠,需得分家才是,”說到這裡,他還頓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陛下也知道,家母常年禮佛,對這些事就有諸多忌諱,更何況是祖宗示意,她不敢不經心,便將臣兄弟四人叫到一處商量了,所幸大家也都同意分家,還望陛下允准。”
祈陽帝一聽到這裡就笑了,“原來是這樣,這本也是你們家的家事,洛愛卿自己做主就好,朕就不多幹涉了。”
“多謝陛下。”洛崢垂首應了。
他知道祈陽帝這麼說並非出自真心,他忌諱洛家,或者說只是忌諱他的功勞,所以對他們家的事情都想要掌握起來,但正如他所說的,這件事本是洛家的家事,皇帝再如何威嚴,也不好過於干涉臣子的家事,所以他才會在洛崢坦白之後給彼此一個臺階下。
這本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洛崢心中也明白,否則也沒必要非跟他說這一遭。
洛崢回府之後,匆忙換了朝服便直奔遠香堂而去,將祈陽帝的意思說給了趙氏聽。
趙氏聽罷點點頭,“很好,這件事說給皇上知道了,來日也不怕誰拿來做文章,事情既然定了,就將他們都叫過來知會一聲,大家有個心理準備,這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