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垂的臉皮抽搐。
“你跟我說是『誰』說的,我幫你找他算帳。”他自己跟這個“誰”也有筆帳要算。
皇上當沒聽見,努力撐住老臉皮,問:“你什麼時候才讓朕見她?”
“等她腿傷痊癒。”馮邢琰給了期限。
“佛祖有靈,那應該很快。”皇上掩不住滿腹酸氣說:“就下個月十五,中秋宴,朕一定要看到她。”
中秋日,人團圓。
皇上設宴曲江池,眾王妃、皇子、皇女都到了長安東南的曲江池畔。
為了顯示昇平盛世,特別允許皇親國戚、大小官員都攜家眷、侍女以及歌伎到曲江池畔與君同樂。
皇上在池南的紫雲樓擺設午宴,其它官員由大到小,以紫雲樓為中心往外擴散開,處處是筵席。曲江池上彩舟點點,各個樓臺有不同活動,雜伎、樂伎、歌伎,處處可見。
過了晌午,腿傷剛愈的司馬蒹葭跟著馮邢琰一進入園子,就被歡樂喧騰的氣氛包圍。
西域來的雜耍團吸引了一圈人潮,也吸引了司馬蒹葭的注意力。馮邢琰護著她往中心擠,三個高鼻凸目的胡人,頭纏著包巾,身穿白色長袍,盤腿坐在駱駝上分別演奏琵琶、胡笛、羯鼓。
兩個美豔胡姬隨著音樂曼妙舞動,手臂上的銀環發出清脆的錚鈐聲,姿態嫵媚柔軟地向後仰,以嘴叼起地上的紅花結束表演。圍觀者抱以熱烈掌聲,隨即分別散去。
司馬蒹葭在推擠中掉了香囊袋,被喝得醺醺然的小官員撿起。
“這是姑娘的?”
司馬蒹葭頷首,小官員讀著香囊袋上繡的小字——蒹葭,突然興致高暴地朗聲吟唱以蒹葭為名的歌謠——“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洄從之,宛在水中央。“
小官員流轉優美的歌聲,將這首高逸出塵的情詩表現得纏綿恍惚,吟畢,引來一片喝采。
“多謝姑娘。”
他步伐不穩地一襝衽,文質彬彬將香囊袋送回滿臉羞紅的司馬蒹葭手上,完全沒發覺司馬蒹葭背後鐵青著臉的馮邢琰。
馮邢琰不著痕跡拿過司馬蒹葭手中的香囊袋。“我幫你保管,免得又掉了。”
她擔心地摸摸頭上的金釵、步搖、銀簪,心裡數著數,“還好,都還在。”
“掉了就算了,別緊張。”馮邢琰技巧地避開熙來攘往的人潮,往紫雲樓去。
“這些都是珠寶挑的,掉了她會傷心的。”司馬蒹葭一手小心翼翼護著珠寶梳理的髮髻,一手扯高翠藍絲裙免得絆腳。
馮邢琰在紫雲樓下停住,幫她整整身上穿的藕絲短衫柳花裙,經太監通報,登上樓去,司馬蒹葭才想起來問:“你說我們來看一個人,看的是誰?”
“是朕。”
一眼望去,中間坐了穿著黃底鑾金繡龍袍的——皇上;兩旁都是她在馮府見過、馮邢琰口中去還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