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咱們家一共三個人,不,是四個!我和小磊,還有小磊奶奶,還有小磊他爸爸!”說著,她指了指客堂裡,眼神暗淡下來。商亮朝她家的客堂看去,只見在西北角落裡,有一張桌子,桌子上安放著骨灰盒和靈牌,前面是兩個蠟燭座,牆上掛著一個花圈,還有一副鏡框,鏡框裡是一個男人的黑白照片。商亮說:“他是你丈夫?”懷梅花眼眶含淚,說:“嗯,他遭了車禍,走了。”商亮心裡一動,她對她的丈夫,是多麼深情啊!一提起她的丈夫,她的眼眶馬上就溼潤了,這在人情淡薄、心靈乾燥得像沙漠一樣的世俗中,她的心卻像一泓清泉!
王冬生看到懷梅花和商亮站得很近,聊得很親的樣子,心裡頭有點吃醋,說:“這不是村裡新來的大學生嗎?懷梅花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這麼快,就跟這大學生搭上了,真不是東西!”張桂寶斥道:“別亂說!人家是有文化的人,你們說話要注意分寸!”孫桃花說:“我一看這女人就知道她是假正經!女人沒男人怎麼過?熬一月兩月還行,要是熬上三個月半年的,有哪個女人受得了,不偷吃才怪!”張桂寶說道:“你們夫妻倆怎麼回事?就喜歡對別人說三道四?人家懷梅花哪裡惹你們了,你們要這麼欺負她?”王冬生說:“誰欺負她了?我可什麼都沒幹!”張桂寶說:“要不是你去偷看她洗澡,你會摔倒?”王冬生說:“就算我偷看了,她又沒少什麼?撒大頭釘扎人,太陰損了!”
懷梅花回應道:“論輩份,你是我叔了,你來偷看我,不是一次兩次了,半夜還來敲我的窗戶,叫我開門,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忍無可忍,才把過年貼對聯剩下的半盒大頭釘,撒在了窗臺下的地上,還掃了點碎玻璃片撒在那兒,你不是喜歡扒窗臺嗎?我就抹了點菜油在窗臺上,我這叫正當防衛!”王冬生氣憤地說:“你做得這麼陰,害我兩隻手都扎傷了,花了醫藥費不說,我還不能去做小工,你這招,害我損失了多少錢哪!”懷梅花冷冷地說:“那是你自作自受!誰叫你老不正經!”
原來,昨晚上,懷梅花為了防範色狼的騷擾,在窗臺和地上做了手腳,誰要是夜裡來敲窗戶,就給他們點教訓,別以為我好欺負!當她伺候小孩睡著後,就準備洗澡睡覺,平房沒有衛生間,她洗澡要在浴盆裡洗,當時,她忘了把窗簾拉上了。隔壁的王冬生早就對懷梅花垂涎三尺,他以為年輕女人好面子,死了丈夫是堅持不了多久的,只要天天去試探她,沒準哪天她就把門開了。
王冬生剛好從窗外走過,聽到屋裡有撩水的聲音,知道懷梅花在裡面洗澡,他按捺不住好奇心,想偷窺一下她的身體,就輕手輕腳走到窗前,踮腳扒住窗沿想偷看屋裡的情形,沒提防窗臺滑不溜秋,他一個失手,“哎呀”一聲摔倒在地!更讓他沒想到的,他的雙手剛撐到地上,就覺得一陣刺痛!玻璃碴和大頭釘,扎進了他的兩隻手掌!懷梅花在屋裡,知道有人嚐到了苦頭,沒敢出來。王冬生連夜叫親戚的電瓶車送到鎮上的醫院,清創包紮,還打了破傷風針。他十分懊惱,不怪自己,只怪懷梅花使陰招!他老婆知道後,剛開始還罵了丈夫幾句,後來一想,丈夫受傷不能去做小工賺錢,就遷怒於懷梅花。於是,夫妻兩人從醫院一回來,就找上門來,對懷梅花破口大罵,還索要賠償,懷梅花當然不會給。
王冬生聽到懷梅花說他“自作自受”和“老不正經”,憤憤然地說:“梅花,你真沒良心啊!三月裡你兒子去兒童醫院看病,我還借給你八百塊錢,好,賠償我可以不要,但八百塊錢,我要你現在就還給我!”懷梅花說:“王叔,你借給我錢,我很感激你,但那是你自願把錢借給我的,我現在沒錢,等我有錢了會還給你的!”孫桃花一聽丈夫偷偷借錢給懷梅花,這事自己一點都不知曉,她一把揪著丈夫的耳朵,罵道:“好啊,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連人家的手指頭都沒碰著,八百塊就送上門啦?你老實交待,瞞著我你給過她多少錢?你這個豬頭!”王冬生很後悔自己剛才失言,本來他想主動給懷梅花一點小恩小惠,趁機想沾懷梅花的便宜,這下事情穿幫了,吃醋的老婆又會鬧騰個天翻地覆,事情越來越不好收場了!
王冬生把一切責任,都怪到懷梅花身上!要是她早點放下架子,自己可以偷偷給她更多的錢,事情也不會敗露!要是她不在窗臺上抹油,不在地上撒釘撒玻璃,自己就不會受傷,也不會把借錢的事說出去,不是她的錯是誰的錯?摸摸被孫桃花揪得火辣辣疼的耳朵,王冬生的心裡,倏地竄起一股怒火!他瞪著眼,衝向懷梅花,抬腿就向她的腹部踢去!
這一下猝不及防,懷梅花根本沒反應過來,眼看就要被王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