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巴黎，卻是空無一人的巴黎！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一直是黃色，彷彿知道顯示紅綠已經沒有意義，只是無聊的在黃色上閃著；曾經座無虛席的左岸咖啡，曾經人頭攢動的香榭麗舍大道，曾經滿是觀光客的盧浮宮，全都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康勁不肯相信眼前的景物，他大喊大叫到處狂奔，甚至衝到巴黎市政廳裡。
什麼人都沒有——除了一切都跟真實世界一樣之外，沒有一個人。
良久康勁疲憊地停下腳步，轉身朝身後寸不不離的夜鶯大叫道：“人呢？不可能沒人？你把人變出來！”
夜鶯點點頭。忽然之間，康勁發現身周全都是人。他欣喜地伸出手，想拉住匆匆經過身邊的一位老先生，卻發現自己的手從他的身體中間穿了過去。那位老先生連腳步都沒停頓片刻，仍然急匆匆朝前走去。康勁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停地在人群中奔來跑去，一次又一次想拉住身邊的行人，卻一次又一次從一個又一個人的身體中間穿過。那些人甚至連反應都沒有，仍舊自己做著自己的事，高聲談笑，吃著佳餚喝著美酒咖啡，彷彿康勁才是真正的虛影，根本全都無視他在旁像瘋子般高聲大叫、揮舞著手掌、一蹦三尺高的想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
最終康勁累了，他沮喪地停下：“夠了夜鶯，還是回去吧。”
眼前景物一陣朦朧，轉眼之間他又回到了熟悉的湖泊邊。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疲憊地摸著自己的臉，忽然他的手停了下來，為什麼剛才自己在那些虛影的人中穿進穿出、毫無影響，而且現在還感覺到累、感覺到自己面板的體溫呢？他瞪大眼睛看著身前的夜鶯，聲音漸漸發顫：“告訴我，我是不是也是意識進入了虛擬世界？”
“是的，不然我們不會見面。”夜鶯依然很平靜。
“那為什麼我不是虛影？為什麼我仍然真實地感覺？”康勁的聲音更顫抖了。
“因為你並沒有完全進入虛擬世界。”
“這是什麼意思？”康勁瞪大了眼睛。
“我現在不能說康勁，這涉及到另外一個秘密。謎底一定要你自己揭開，我已經盡了我的全力。”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現在不能告訴我！說啊！”康勁覺得自己簡直要發瘋了。他瘋狂地揪著自己的頭皮，跳著腳大叫大嚷。
忽然，他發現自己仍然靜靜地躺在黑暗的臥室中，涼意的風撫過他的臉頰，雪白的輕紗在窗欞間飄拂，甚至連他的手都靜靜的在胸前交叉握著。
又回現實了！
康勁感覺自己簡直要崩潰了，他從床上跳起來，大叫道：“顓頊出來！”
“什麼事？噓，小聲點，現在是半夜。你睡醒了？”話音剛落，顓頊的聲音就從擴音器中傳來。
不知為什麼，康勁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個念頭，立刻冷靜了下來。他直覺，現在不能信任任何人，包括顓頊。記得他只對拉納一人提過那個跟夜鶯在一起的夢境，但轉眼間，他就遇到了假夜鶯，甚至發生了旖旎之事，而且是在差不多的環境中。虛擬世界可以在瞬間製造一切，給人以無比真實、身臨其境的感覺，但不可能毫無根據，除非……。有人在背後操縱、甚至能夠進入虛擬世界！拉納是人，康勁確定他沒有這個本事，除非他不想活了；那麼只有一個人非常值得懷疑——顓頊！顓頊是人工智慧，而且他的觸手無處不在，從康氏研究所到城堡，他都隨時監聽著所有的動靜，除了拉納當時在場，就只有顓頊在旁邊聽到了一切。顓頊本來就是人工智慧，如果他想要進入虛擬世界，甚至假扮夜鶯，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康勁決定不跟顓頊商量了，他冷冷道：“沒事了，我只是有些餓，我想下去吃點東西。”
“我叫人送到你房間裡來，想吃什麼現在告訴我，我跟他們說。你身體不好，不要半夜跑來跑去。”顓頊關切地說道。
康勁決定先不要打草驚蛇，於是胡亂說了幾樣。過了幾分鐘，果然有僕人將食物直接送到他的房間裡。
他毫無胃口，嚼著香氣撲鼻的牛排，卻像在嚼稻草，咯吱咯吱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噹的一聲，他將刀叉摜進餐盤裡，拿起餐巾抹了抹嘴角。忽然他的手又頓住了，牛排使他想到了某點疑點，就像吃飯睡覺是人的生理需要一樣，如果真的是顓頊，顓頊不可能假扮女人來引誘他，這實在說不通！
顓頊自從進化成智慧生命以後，一直是非常男人的性格，有時甚至會覬覦美女，說些帶黃的笑話。雖說人工智慧並不存在男女之分，但任何生命，在這個世界產生之後，總會下意識地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