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道:“帶證人!”
幾名衣著各異的男女被扯到堂前跪下。
一個小廝道:“小人是驛館小廝,平時見那些人喝酒吃肉,唱難聽的歌,說聽不懂的話,不像好人,也便多留了點心眼。那日見有人過來求見他們,穿著普通,派頭卻不小,不像尋常百姓,便悄悄跟上去,親眼看到那人將一疊字紙塞到察爾青的手裡,低低說了兩句什麼話,又匆匆走回去了。那兩天院子裡很安靜,一入夜就關了門,一群人不知在商議什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到刑大人拿著字紙過來詢問時小人才想起,那正是那天那人給察爾青的字紙。”
可淺媚點頭道:“小哥好眼力,比貓頭鷹還厲害。人家暗地裡傳的一疊紙片,隔了那許久還能認出來。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你血氣方剛看了春宮圖,才這麼著過目不忘!”
又有一小太監低了頭答道:“奴婢小福,是乾元殿灑掃太監。因淑妃娘娘常伴著皇上終日住在乾元殿,奴婢這些做粗活的,自是不敢隨意驚擾,只敢插空兒去收拾一下。大約在十多天前,看著皇上和淑妃娘娘都在內殿休息,連靳公公都在廡房裡倒在竹榻睡著了,奴婢便去東頭暖閣裡打掃,誰知卻見淑妃娘娘在那裡櫥櫃裡快手快腳不知正在翻著什麼,奴婢不敢驚擾,忙退了出來。後來一想,那些櫃子裡放的都是上呈御覽的機密之物,平時都鎖著,鑰匙只靳公公那裡有,怎麼淑妃也能開啟?”
可淺媚嘆道:“許是我在夢遊,連我自己都不曉得的事,卻被個沒見過的小太監說的頭頭是道。見過我夢遊的,這小太監還算是第一個,何必叫小福?改名大福得了!”
那不知該叫小福還是大福的小太監低了頭不敢抬起,卻繼續道:“奴婢不敢聲張,只去廡房找靳公公,可叫了許多聲,又推搡了許久,也不見靳公公醒來,正想著要不要叫人去時,看到淑妃娘娘走了過來,忙閃到一邊桌邊下藏著,偷偷從縫隙看時,就見著淑妃娘娘拿個不知什麼東西,扣到靳公公腰間,才匆匆走往正殿方向去了。奴婢再爬出來留心一瞧,靳公公剛給掛在腰間的,是一串鑰匙。說也奇怪,淑妃娘娘一走,本來怎麼也叫不醒的靳公公打著呵欠好像快醒過來了。奴婢想著自己人微言輕,不敢管這些事兒,便悄悄地走了出去。如果不是刑大人說事關重大,奴婢也不敢說出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刑躍文捋著鬚髯說道,“可淑妃以迷香迷倒靳公公,偷了鑰匙前去盜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萬萬沒想到天道昭昭,竟給個小太監落入眼底吧?”
可淺媚明知這些人早已好通天陷阱,懶懶問:“還有嗎?論起富貴尊榮,這天底下除了皇上,誰能給予我更多?我又為何要叛了皇上?不知又為此給我編排了什麼證據、證人?”
見可淺媚還是這麼不經意般懶洋洋,刑躍文倒是背上有點汗意了。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密室實在太過悶熱了。
他提起一旁的茶盞,喝了半盞,才說道:“可淑妃別說旁人編排你,難不成人人都編排你?現便有定北王所部將士指認出你根本不是可燭公主,而是北赫眼線!前來大周,分明居心不良!”
那廂證人之中,便有個滿身甲冑的武將走出,身後還跟了兩名親兵。
他向刑躍文略一行禮,說道:“末將姓陳,乃定北王帳下參將。兩年前便有北赫高手潛入定北王府,意圖盜取兵防機密。我們發現得及時,截殺其中三位,但還是另有一男一女逃去,追之不及。那女子年紀極輕,擅用一條長鞭,容色極是清麗,令人過目不忘。因此刑大人拿來可淑妃畫像時,末將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當日逃逸而去的北赫女子。後來我們查出,這批人根本就是北赫培養出的密探,隨時預備效死於北赫王麾下,根本不會是什麼王子公主。”
刑躍文便點頭道:“這便對了。她根本不是公主,若不為北赫效力,隨時可能被拆穿身份身首異處,當然不敢貪圖現在的無上尊榮。定北王與北赫作對了一輩子,可淑妃自然也不會容宇文貴妃順利產下皇子。可淑妃,我說的是也是?”
可淺媚抬眼望著頭頂似沾了洗不清的汙血般樑柱,緩緩道:“短短一兩日內能尋出這許多證人,看來我早就給人惦記上了,還不是一個兩個。刑大人,你說,是也不是?”
刑躍文拍案道:“奸妃,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抵賴不成?”
可淺媚眉眼一挑,說道:“我不抵賴。但不是我做的,也別想我認下!”
池天賜已在冷笑道:“這等刁蠻的番邦女子,看來不動用大刑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