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就沒有緊張內疚過,唯獨對於吳越這件事。一開始做錯了,再怎麼彌補,也沒有做出實質性的舉動。
“進去吧。好歹勸勸你媽。”
吳安娜女士原先叫什麼名字,連她自己都忘了,從她踏入演藝圈開始就改了這麼個洋不洋中不中的名字。她出生於書香世家,說白了家庭條件一般,進入演藝圈後,很快就沉迷進了燈紅酒綠的消金窟,火速搭上了夏侯年。那時候的夏侯年喪妻不久,被長得和原配有幾分相似的吳安娜迷得神魂顛倒。兩人不就步入結婚殿堂,接著就有了吳越。一開始的日子確實很美滿。一晃就是八年,翅膀長硬了的安娜女士不甘平凡,藉著圓滑的交際手腕搭上了一個傳媒大亨,大有奔向國際的念頭。
夏侯年是個觀念傳統的人。按照他的意思,婚後吳安娜應該留在家裡相夫教子。可結婚整整八年,這個女人除了生孩子那一年,此後七年都在忙著奔走於她的事業。兩相矛盾,吵架內戰越演越練。吳越十歲那年,這兩人的婚姻終於破裂。吳安娜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奔向了國際懷抱。
再次見到吳安娜,吳越覺得歲月真是沒有在這個女人臉上留下任何痕跡,相比之下夏侯年就顯得老態多了。
“你把這個野種叫來做什麼?”夏侯年斥責地看著夏侯誠。然而夏侯誠卻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爸,對不起,當年的親子鑑定是我做的手腳。吳越確實是您和阿姨的孩子!”這句話驚得年過半百的夏侯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吳安娜卻扯出了一抹冷笑,“我是不稀罕你怎麼看我。不過總要為吳越討點公道。你不想承擔責任這沒什麼。可也別動不動就罵那麼難聽。你要是不相信,現在還可以做一份。當著咱們的面來,別讓人又動了手腳。”她說完夏侯年,又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吳越。“還有你。這麼多年了,怎麼就不和我說?我還一直以為是你爸不肯養,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冤枉人的。”這個女人好像就是如此,明明她也該理虧,卻好像什麼理都讓她佔了。
吳越實在不想攪合進去,轉身就要走。
“小越!”夏侯年的聲音好像一下子蒼老了。他伸出手想上前去抓,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樣,只僵僵地站在原地。
“我先告辭了。”吳越不知道說什麼。這樣場合他一刻也不想待了,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走了出去。原來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當初寵過他打過他的男人已經老了。
30
我竟然不知道我這麼一文不值,倒貼都還不定貼得上人都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秦卿對於家的概念實在是淡薄。他媽走得早,他爸整日忙著公幹,他哥又跟他相差八歲,完全隔著輩分似得。家裡通常情況就他一人。逢年過節,送禮的比家裡住的人還多。簡直沒意思透了。再沒意思,熬到除夕總要回去一趟,更何況他現在在國內。
按了門鈴,開門的是在家做了很多年的保姆李嫂。
“小秦回來了。”李嫂算是看著秦卿長得的。秦卿和李嫂的親厚恐怕對他爸還要多些。“趕緊進屋。這外面可冷的。我給你去倒杯熱茶。”
“李嫂,不用麻煩。給我杯開水就成。”秦卿手裡提著幾袋年貨走了進去。總覺得土得跟民工返鄉似的。這幾天天天被穆檸堵門騷擾,他都沒閒工夫調教下他的小奴隸。關鍵這小奴隸肯定胡思亂想到爪哇國去了,不請安也就算了,大過年都不知道發個簡訊祝賀祝賀。真是心情不好。心情一不好,就被拉著去購物,一購物就買了些不著四六的傻逼年貨。
“哎好好好,不麻煩不麻煩。”李嫂一邊應著,接過了手裡的年貨,“還是小秦懂事,還給首長買這些。”
“他哪是懂事?八成是買多了沒地方扔!”秦忠一雙虎目,十分硬朗,軍家風範十足,“捨得回來了?”
“爸,新年好!”秦卿很官方地來了句。
秦忠撇了一眼,頗有看不爭氣的不孝子的意思。他往太師椅上一坐,抱著愛不釋手的紫砂壺,像審犯人似得問向秦卿,“想清楚了?”
清楚啥?壓根不用說。
“爸,大過年的,難得小秦回來。”秦政一進門就看到這陣勢不由頭大,招呼著李嫂把手裡的孩子領走。
“就是過年才有機會說,要不然上哪找人去?”秦忠冷笑一聲,像說笑話一樣地數落道,“當初追著人往國外跑,還怪我把人攆出去了。結果呢?結果人還不是回來結婚了。再看看你,至今打光棍,有意思嗎?玩玩就得了!場面總該上點正經的。”
秦卿本來就回得不情不願,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