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域性工作的顧維安臉色不善的在和馬副局說話。準確的說,是馬副局在說,而顧維安在聽。
馬副局是個50多歲的胖子,頭上也有些謝頂,好好的95式警服,穿在他身上怎麼看都有些不協調。李傑過去很少和局級領導打交道,也就是全域性開會的時候見過馬副局幾次,這時候近距離的見到馬副局,他情不自禁的在腦海裡給馬副局加了一個標籤,這個馬副局,就是典型的反派形象,電視劇裡那種魚肉百姓,腸肥腦滿,壞事做盡的型別,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有些尖細,給人的感覺是油膩膩的,聽其聲、看其人,怎麼都不舒服。
這時馬副局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對顧維安說:“維安啊,雖然你是領導,可是馬哥痴長你幾歲,叫你維安大家都要親切得多。你是搞刑偵出身的,刑偵業務能力很強,你是我們局裡有名的神探,這一點馬哥非常佩服。但是刑偵業務和治安業務比起來要單純得多,所以這個案子,你把它單純的當做一個刑事案件,那是不對的。雖然說死了人,但歸根到底,這就是一起小混混的械鬥,案情很簡單,線索也很清楚,我們只要抓到最後動刀致死的那個兇手,案子就可以了結。沒有必要成立專案組那麼複雜,一旦成立專案組,我們就要層層上報,一個簡單的案子,最後要被各種程式累死。維安啊,我覺得這樣得不償失啊。”
顧維安以前也是個一言不合就拍桌子的性格,但現在當了主持工作的常務副局長,論資歷他確實也在幾個副局之下,現在提得太快,他也不想給人一種小人得志的感覺,只能很低調的耐心聽馬副局把話講完,再耐心的說:“馬哥是老警,幹了幾十年了,經驗當然是相當豐富。不過這個案子也沒那麼簡單,表面上看這就是一場小混混的群毆,但既然死了人,不管從程式上,還是從影響上,我們都不能輕描淡寫的將它作為一個治安案件來處理。老百姓看著呢,雖然很多老百姓並不知道真相,但越是這樣,我們越是要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也是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這時已經快要退休的羅副政委神情古怪的笑了一下,說:“顧局很有原則,也很有思路,這是對的。這個案子,用治安案件辦不下去,我們不能混淆視聽。”
“老羅你這是什麼意思?”馬副局臉色一拉,立馬不幹,提高了尖細的聲音說:“你說誰要混淆視聽了?混淆什麼視聽了?這案子前因後果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我以我從警快40年的經驗告訴你們,現在最關鍵的事情,還不是抓到那個兇手,而是防範兩邊的混子因為死了人要互相尋仇。治安這邊所有警力一律取消休假,治安大隊、防暴大隊全部在崗位上待命。剛才醫院那邊,如果不是我派了人守著,就能再打起來。要說影響,你們知道如果兩夥人再幹起來,會有多惡劣的影響?老羅你是搞政工的,業務上的事,你最好還是不要隨便插手。”
羅副政委別的不行,吵架可是很在行,馬副局一拉臉色,他也跟著拉了臉色,說:“插手我插什麼手?我是警隊的一員,我提個建議就是插手了?這警察隊伍是哪家的?”
李傑聽著些局級領導像菜市場裡的大媽一樣指桑罵槐,卻又都不幹不脆的點明他們要說的人,都是幾十歲的大老爺們,李傑看著也是醉了。這個案子簡不簡單,這都是幹了幾十年老警的人,又有誰不是心知肚明的?但每個人都來講道理,每個人也都有道理,就是馬副局的話,也沒有什麼問題!群毆死人已經足夠引起軒然大波,如果兩邊再次火拼,那信仰市局也真是大發了。但李傑知道,馬副局使勁的要把案子定位為治安案件,其出發點並不是這一點,不止他知道,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可事情就不是心知肚明就能解決的。
這個會開了一整晚,什麼事情都沒有解決,其間李傑好幾次想找顧維安單獨談談,也始終找不到機會。不過他也並沒有閒著,反正在會上根本沒他說話的份,他就在領導們打嘴仗的同時,不動聲色的進出了幾次,往不同的方向派出了人去,而在那個爭吵不休的會議之外,李傑已經收到了不少資訊。
在當上副支隊之前,顧維安就讓李傑主持支隊的刑偵業務了,而作為一個刑偵戰線上的老警,李傑一向有他自己的用人方式。簡而言之,李傑喜歡用新人,喜歡用那種剛從警校畢業,還沒有在社會的熔爐中沾染太多世故和圓滑的年輕人。這些年輕人雖然缺乏足夠的經驗,但他們充滿熱情而又保持著一定的信念。而在正式當上副支隊以前,李傑就透過吳彥卓,從省警院弄來了幾個實習生,當時凌清冽也在,他就用這些實習生,連同最近兩年剛進入支隊的幾個新鮮血液出現場跑業務,既鍛鍊他們的能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