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傢伙是在炫耀,審訊記錄裡他出現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除了我,沒有人能做到。
所以,當李赫開口問起滅門案的時候,這個殺手扭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但表情變得有些生動。那張平淡無奇的臉上,隱隱有一些得意的神色。
這時,小區的外面已經傳來了警笛聲,凌清冽呼叫的支援已經在最快的時間趕到了,救護車的聲音也跟隨而來,殺手的兩隻手都廢了,他如果要動,李傑隨時可以打斷他的腿,他已經game over了。
對於李赫的問題,殺手沒有回答,就是在一旁的李傑,也感到有些詫異。
李傑只知道李赫凌清冽是想用葉漫漫吊出郭光文,使姓郭的在經濟問題上還沒有被查出大的破綻的時候,先暴露出刑事犯罪的馬腳。對於葉漫漫的證詞,李傑覺得是可靠的,但是在證據上還有所欠缺,李赫凌清冽他們的辦法雖然有些兒戲,但李傑覺得郭光文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會動手。現在幾方面都在查他,他很難按兵不動。
雖然動也是鋌而走險,很可能死得更快,但這樣的人,絕不會坐以待斃。
但這個找上門來的殺手,跟那個滅門案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李傑不會在這種時候去問李赫怎麼會知道這個事情,他只是警惕著,防止殺手狗急跳牆,等著後面跟上的支援力量到來就好。
李赫的語速快了一些,說:“我去過兇案現場,當時我就猜測,兇手不算很高,並不是那種很容易引起注意的人。”他看了一眼這個男人,和他“推測”的一樣,對方只有一米七出頭,相貌普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怎麼都不像一個如此兇殘的人。
然後李赫沒有停頓繼續說:“死者全部是利器致死,而且都是一刀致命,這不是一般的兇器所能做到的。除非,像你這樣的專業人士。”
李赫說到專業人士的時候,殺手笑了一下,他身上還在流血,槍傷所帶來的痛苦也非比尋常,但這些對他而言似乎都微不足道。反倒是很有興趣的看著李赫,主動說:“你繼續。”
李赫說:“剛交過手,所以原本我覺得疑惑的很多細節迎刃而解。尤其是兇器,我們當時推測是用手術刀,因為刃口很薄,傷害度卻很深,一般的刀具是不會留下那種傷口的。見到你用的軟劍,我肯定這才是你用的兇器。當時女死者發現了你,在被殺前用手臂擋了一下,如果是手術刀,是不會留下砍傷的傷痕的。然後你覺得她的動作讓你不舒服,所以你抓起她的頭髮,讓她面對著自己的結婚照,然後用你的軟劍從身後抹過了她的頸動脈,我沒說錯吧。”
殺手桀桀一笑,說:“那個女人長得不錯,我沒有第一下就殺死她,本來是想和她好好玩一玩的。但是她衝我吐口水,一個小女人,手上被砍了一劍,不向我跪下求饒,反倒衝我吐口水,這是不能饒恕的。”
“混蛋!”凌清冽手腕上的飛刀還沒有取下來,也不敢隨便取下來,聽到殺手如此淡漠的對待一個生命,她忍不住有種衝上去狠狠的揍他的衝動。然而想想也是後怕,如果她師傅李傑再來晚一點的話,他們這裡的幾個人,也都和那個女死者一樣的下場了吧?
李赫擺擺手,示意凌清冽不要打岔,說:“不光是這個滅門案,更早的時候,你就在你們的圈子裡活躍了,對吧?不過你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特別迷戀用利刃,你把人關在車裡用一氧化碳悶死,你下過毒,你還將釘子從人的鼻孔裡釘進去,為什麼到後來單單迷戀上了用利器殺人?”
殺手臉上浮現一片扭曲的笑容,說:“因為用利刃更有快感,如果你試過,你就知道了。尤其是鮮血噴濺出來的時候,就像一種由靈魂塗抹的潑墨畫,鮮血噴出來會有什麼樣的圖案,你事先完全不知道。”
不但凌清冽瞪圓了眼睛,滿滿的都是憤怒,就連李傑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是真沒想到最近幾年來省裡幾個懸而未決的命案,大案,竟然都是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男人做的。而且,他的心理已經不能用一個簡單的扭曲就能形容,他已經把對生命的荼毒,當做了自己的一種藝術。
所以李傑忍不住咬著牙問:“這些案子,都是你做的?”
“當然。”殺手毫不掩飾的說:“除了我,沒有人能有這麼高超的藝術。我說的是藝術,而不是技術。”
李赫不記得這傢伙在前世裡最後是怎麼被抓到的,在這個滅門案之後,他又留下了不少的“作品”,警方很多次都幾乎要破案了,但卻始終找不到人。李赫甚至覺得他是自己跳出來的,就像一個遊戲,他的對手老是找不到他,他自己也無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