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對他如此上心,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就連紫菱也受他影響頗深,這很要小心了。”
周臨邊說邊用手指敲擊著躺椅扶手,思索著說道:“綠萍要是問起你就照實說,但是楚濂拿她跟紫菱比的那些混話就不用提了,先看看她是什麼態度。貿然全說了即使綠萍不信,到底傷了她的心。綠萍懂事,這些話點到即止即可,夠她思量一陣子的了。紫菱嘛,就不用跟她講了,我猜不去考大學這件事就是她和楚濂商量的。這丫頭年紀不大心眼不少,竟把楚濂說成了她的同盟,讓他去打先鋒。要是把這心思用對地方就好了,紫菱是聰明,可都是些小聰明,到底上不了正道。你就去跟她說說,把心思都給我用到學習上去,別再想什麼旁門左道。也別再提什麼不考大學的話,這些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至於那個楚濂,你就打電話給心怡說教紫菱的老師找到了,不用再麻煩他了。為了不耽誤他工作,也節省他的時間,叫他不用再來了吧。心怡和尚德都是心細的人,定會問楚濂。那小子藏不住話,這下大家不是都明白了?就先這樣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舜涓想了想道:“很好。我這就去和綠萍說吧。這孩子雖不多話,心思很重,得早點和她把話說清楚的好。”周臨點點頭,就此揭過不提。
紫菱看著書本上面的字,符號數字在她眼中漸漸變成了一隻只蝌蚪,歡快地游來游去。她沮喪地嘆了口氣,趴倒在書桌上,回想著剛才舜涓板著臉數落她的話,字字直戳她的內心,也讓她明白楚濂為她所做的都失敗了。楚濂,楚濂!念著藏在心裡為之顫抖的名字,她又一次有了流淚的衝動。她被深深地感動了,想象著楚濂面對父親慷慨陳詞的神情和話語,她不禁為這樣勇於為她抗爭的楚濂心碎了。哦,他怎麼可以真的這樣做了,自己本來不抱什麼希望了。原來自己在他心裡是有著一席之地的,而且這個一席之地的地位還不低!認識到這一點,紫菱又快樂起來了,沖淡了她初次“反抗”失敗的煩惱。
她的心此時已被“楚濂”這兩個字填滿了,再也塞不進任何東西了。她開始想象著下一次見楚濂時候要擺出怎樣的神情,說出什麼樣的有趣的話題(她忘了被告之近階段楚濂已被她家列上拒絕其上門的黑名單了)。她不在乎那些人因她沒考上大學而露出吃驚得令她不舒服的眼光了。楚濂是那麼地理解她,支援她,有楚濂就足夠了!她不是綠萍第二,也不是舜涓第二,不需要把所謂的“驕傲”與“自負”傳承下去。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那麼辛苦?自己本不是那樣的人!
想到這裡,紫菱伸手拿出了藏在鉛筆盒裡的一隻紙飛機,上面寫有她的《一簾幽夢》的小詩: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簾幽夢!楚濂,你和我早已相逢,是否已經相知?這一簾幽夢你我最終可否與共?紫菱鼻子一酸,眼圈一紅,為自己的痴情哀傷起來了。她的目光落到紙飛機的機翼上,左邊畫著一道珠簾,右面畫著一艘帆船。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都已經坐在了餐桌上,唯獨缺少了紫菱。由於昨晚又沉浸在自己美妙的腦內小劇場中,紫菱的學習任務並沒有完成。周臨對她下了死命令,補不完任務不許睡覺,並在紫菱對面坐下來辦公,看著她不許她偷懶。紫菱被逼的無法,只得老實下來,到了凌晨一點才交出幾張錯誤連篇的練習。樓上傳來拖鞋踢踢踏踏的聲響,紫菱姍姍來遲,睡得亂糟糟的頭髮沒有梳,臉上兩個黑眼圈表明她又度過了一個輾轉反側的夜晚。
紫菱一點兒也不在意她現在的形象,拉開椅子抓了只三明治就大嚼了起來。周臨看了紫菱一眼道:“紫菱,吃完飯收拾一下,家裡要來客人。”紫菱頓了一下,道:“怎麼?我這樣子礙眼了?怎麼不讓綠萍去?”舜涓皺眉道:“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叫你見見人比請尊神還難。放心,客人是你見過的,還是你爸的老朋友。”綠萍轉過臉來微笑道:“是呀,就是費雲舟叔叔和他弟弟。紫菱你在上次宴會時不是和雲舟叔叔的弟弟聊過幾句嗎,還記得嗎?”
“噢,那個‘費麻煩’!是他!”紫菱跳起來,不顧盤子參差湯匙被她帶的一陣響動,“什麼‘雲舟叔叔的弟弟’,他有名字的,叫做費雲帆!”紫菱得意地睨了一眼綠萍,“他可是個傳奇人物!他會彈吉他,還會自譜歌曲,有著許許多多的奇異故事!”紫菱的雙眼又開始朦朧起來,顯然又沉浸在自己的浮想聯翩中去了。在夜色中,每一處燈光下都有一個故事,每個故事都是一個夢!噢,多麼有詩意!配合他說出這句話時憂鬱的眼神和好聽的聲音,紫菱就這樣被他打動了。她聽他講的諸多失敗的情感經歷,陪著他一起傷心感嘆。她戲稱他為“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