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臺太太道:“侄媳與嬸太太無對座陪客之禮,侄婦願與弟婦妯娌們討個方便,說話兒。這兒嬸太太與妗子陪客,自然兩下都寬綽。”
望王氏拜了一拜,辭出下樓。巫翠姐只得跟著,到了自己樓下。
丫頭們早已將果碟飣盤酒盞壺瓶之類擺設已就。
這三席未完時,薛澐已早起身歸去。直入衙門,那公館早交付主人訖。
這邊撫臺太太席完,要到洞房看看侄女。薛全淑早已另洗別妝,換成滿頭珠翠,渾身綵衣。俱是全姑伺候的。撫臺太太坐下吃了一杯茶,說了幾句安慰話,吩咐一聲回衙。丫頭傳與家人,家人傳與伺候人役,將八座放正,傘扇排開,二乘送女客轎子,隨著一切家人媳婦婢女二人小轎七八乘,吩咐不鳴鑼不喝道,徑回院署而去。
卻說薛全淑、王全姑二人,在西樓下溫存款曲,王全姑見薛全淑有欲問而赧於口光景,薛全淑見王全姑有欲言而怯於膽情態。王全姑想了一想,將樓門上了拴,竟到全淑面前,跪下細聲說:“小妮子蒙老太太成全,已經伺候了少爺一年。”全淑疾忙攙起,也細聲說:“緣法本在前生,今日天隨人願。既然如此,咱兩個就是親姊熱妹,坐下說話。”王全姑那裡肯坐,薛全淑立起身來說:“你不坐,咱就同站著。”用手一按,二人並肩坐下,手挽手兒,說細聲話。恰好照在大鏡屏中,一個倩服豔妝,一個家常梳攏,斜插兩朵珠翠,四位佳人,面面相覷。這個親愛的柔情,千古沒這管妙筆形狀出來。可笑不敏譾陋,辜負了好情況也。院中只說是樓內新婦自尋便宜,全姑小心伏侍不敢有違,誰知美合兩全,名稱其實。兩人並坐,愛之中帶三分敬意,莊之內又添一段狎情,玉筍握蔥指,親的只是沒啥說。
只聽的老樊拍門說道:“來送點心來了。”全姑只得開門。
老樊道:“關門不開,你們不餓麼?”全姑接住點心道:“再泡一壺茶來。”老樊道:“我取茶去,休要上門就是。”
到了日夕,院中漸漸人影稀疏。將近燃燭,院中人不辨色時,全姑提個小燈籠,引全淑後院路兒。全淑道:“我的路生。”
全姑道:“扶住我的肩膀。”少刻回來,銀燭高燒,巫氏、冰梅並用威小叔兒,齊到新人樓下。新人站立不坐,說未曾廟見,不敢行禮。巫氏道:“用威,請你哥哥來。”簣初到屋,桌上盞碟俱備。巫氏怕禮法不周,催的冰梅、用威齊去,單留全姑伺候。
將近一更天氣,全姑斟酒兩讓,吃了合巹盞,和了催妝詩。
全姑要辭別而去,全淑牽住衣襟只是不放。全姑輕輕以手推開,關住樓門而去。這新夫婦之相敬。不過相敬如賓;相愛,不過相愛如友。二更天氣,垂流蘇壓銀蒜六字盡之,不敢蹈小說家窠臼也。
次日,薛太太與薛澐跟的女從男役,來蕭牆街送稹�@鹹��幌��坊蒲乙幌��濁準夷贛氡�芬幌��呂梢幌����閾氖����參寮蓯澈小L氛�畲��砉欏j�由頭猓�薏蝗繅狻�
三日,新郎新婦,本家廟見,又與閤家行禮。已畢,往見岳母,禮謂之“反馬’,俗謂之“回門’,新夫婦順便就與撫臺大人磕頭。厚禮豐幣,撫臺不受,說道:“我但受鄉會硃卷兩本,俾老伯之名,得列於齒錄履歷;我位至撫軍,賢侄不為無光。願族譜賢侄名下刻‘聯捷進土’,則丹徒一族併為有光。賢侄勉之。”款待而歸。
簣初夫婦回來,日色尚早,全姑已在樓下伺候。全淑到各樓下,與王氏奶奶、巫氏婆婆、冰梅姨娘,通行了反面之禮。
回到自己樓下,全姑捧的茶來,全淑笑道:“我還不曾拜你哩。”說著早已萬福。全姑放下茶盅,急忙相還。簣初笑道:“好禮,好禮,如何遺下我?”全姑笑道:“大叔在俺兩個跟前,無禮多了。”簣初笑道:“我怎麼無禮?”全姑道:“我不說。”全淑面發紅暈,面向裡坐了。全姑道:“奶奶昨夜叫我來這樓下祝我兩個合成夥兒。”簣初笑道:“你不識字,這位是有學問的。我說他省的,從今以後‘熊魚可兼’。”全姑懵然,全淑在床上只羞的向隅。簧初道:“全姑不解,我說一句兒答應我。”全淑一發羞了。簣初便要對著全姑,露些狎態魔障全淑。全淑急了。強答一句道:“省的人鷸趣蚌撫相持。”
簣初道:“怪道你會畫,真正好丹青。從此‘火齊必得’矣。”
全姑只見兩個俱笑,看的呆了。是晚奉奶奶命,移於樓下南間。
樓上設兩張桌兒,一張簣初書桌,繙經繹史;一張全淑畫桌,筆精墨良,每印臨《洛神賦》,摹管道昇竹子。一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