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它頓時滿臉喜色,“我的花劍!”他大步走過去,拿起了劍,在空中揮舞著。“經過了蒙特塞拉特的災難,我的叔叔菲利浦帶我和恩斯特去了阿蘭胡埃斯,在那兒我們練了整整一個夏天的劍!我已經很多年沒見到這把劍了。”他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往事,但是他的喜悅逐漸在減弱。“菲利浦叔叔那個夏天病得很厲害,臥床不起,高燒不退。恩斯特和我就去打獵,一切都很美好,可是後來我們就遇見了那件事…”
阿薩納特狡猾地試探著,引導著皇帝說下去,“那不是您的錯,他沒掌握好平衡,不是嗎?”
皇帝回頭看了看這位魔術師,“你無權評論我的表弟堂卡洛斯!只有我可以。”
“是的,陛下。”
魯道夫小心翼翼地把花劍放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我姐姐安娜嫁給菲利浦叔叔後我回到了維也納。我興奮不已,晚上一直無法入睡。”
“在西班牙的那些年給您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父親說我冷漠了許多,疏遠了許多……”
一團黑雲籠罩了記憶劇場,包圍了兩個人。皇帝感到心煩,“我以為我已經忘記這一切了,很久沒有想起這些事了,怎麼到了這兒一切又都出現了呢?”
“陛下,是畫像、花劍和一杯熱巧克力,使這些東西把這些記憶從大腦的深處裡打撈了出來。”他向前邁了一步,讓皇帝環視整個劇場,“關於您的生活,我們還有更多有待挖掘的呢,陛下,這不過是一小部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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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節:記憶劇場(3)
“也許希臘人說的對。忘記會讓生活變得容易一些。”
“陛下,如果喪失了記憶,我們又怎麼知道我們是誰?”
魯道夫皇帝感到自己被記憶劇場感動了,它引出了自己那麼多的回憶。“現在我明白你造的這個是什麼了。”
“我們現在討論的是您帶入今生的記憶。但是您還有更久遠的記憶,前生的記憶才會使人永生。”
“這是一個新的理論?”
“這是事實。我會證明給您看。”
“陛下,我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事情,我曾經到過尼羅河的源頭。”
皇帝震驚了,“源頭?”
“那兒有一種鱷魚,為了熬過漫長的旱季,它會把自己埋在深深的地洞裡,不吃不喝。在鱷魚把自己埋起來之前,它會下一次蛋,然後把蛋留在地表的洞裡。每年小鱷魚從蛋殼裡出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爬出洞,迅速爬到安全的地方。
“沒有監護?這不過是本能。”
阿薩納特搖搖手指說:“完全正確。但是什麼是本能呢?在動物的世界裡,本能就是記憶。比如說鵝,剛出生的小鵝就有一定感知力。如果小鵝看到天上飛過什麼東西,翅膀向後,貼近身體後側,它就知道這是一隻鵝,自己很安全。而鷹的體形與鵝類似,只是翅膀向前,貼近頭部。剛出生的小鵝就能看出這些差別,就能分辨天上飛的是鵝還是鷹,如果是一隻鷹,它就會躲起來。”
“希波克拉底說動物的本性是粗野的。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深不可測的原因如此討厭希臘人,可你也讀過二世紀時醫生伽林的醫著,是吧?”
“陛下,這正是我要舉的下一個例子。取出來,不讓它知道誰生了它。他把小羊羔放在一間屋子裡,在它旁邊放了酒、油、蜂蜜、奶、穀物和水果,而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本能地站起來,抖掉從母體內帶出來的水氣,梳理自己的毛,聞了聞旁邊的碗,然後喝了奶。
“牛一出生會吃草嗎?不會,它先是吮吸母乳,然後再走向草地。
“我們人類對蜘蛛和蛇有本能的恐懼,恐懼一旦產生便很難控制。這是很古老的本能,也是為了生存,而來自古代的記憶,它並不是我們所攜帶的惟一的古代記憶。”
阿薩納特領著皇帝看另一幅畫像——貢特拉姆大公,第一代哈布斯堡人。
魯道夫皇帝端詳著畫像,注意觀察著每一處的細微差別和每一處的缺點。
“陛下,注意到他的下巴和嘴唇了嗎?和您的不是很相似嗎?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祖先的一小塊拼圖,相似的鼻子,相似的笑容,一脈相承。難道這些不是寫在軀體上的記憶嗎?”
“這是不可避免的,是融在血脈裡的。”
“是的,陛下,是融在血脈裡。這一切發生得不是很容易嗎?都是您的青春和前世的記憶。這是另一種形式的永生,美妙無比,堪與古代的眾神相媲美,甚至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