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風寒侵蝕,身體徹底垮了,落下許多病根,簡直成了一副天然造就的藥引子。
麗珠把苦命的女兒艱難地拉扯到一歲,給她起了個最簡單最好叫的名字——山花。在鄉下,給剛出生的孩子起個貓兒狗兒的好養活,麗珠彷彿知道自己女兒將來的命運,就叫她山花。
卷二:悲花孽狐 零二、親女恍如是孽種,惡父冷心摔惡臉!
兩年後,蘭有財抗著大工具袋一步三搖地回來了。
麗珠抱著只有兩歲的小山花,和鄰居們在大街上一棵老梨樹下乘涼。
蘭有財就像陌生的過路人,用大工具袋遮著臉,從麗珠母女身邊溜過。
鄰居德浩叔家的二丫子小芬是個快嘴子,她連忙站起來,招呼道:“有財哥,你瞎蒙呀!麗珠嫂子和你女兒在這,你都看不見!”
蘭有財沒理會,像賊似的進了家門。
小芬莫名其妙地看著麗珠,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著麗珠,麗珠淡淡地一笑,那笑蒼白得有些悽慘,小芬不再言語。
因為麗珠沒有為老蘭家生個傳種接代的把把兒,蘭有財對麗珠的態度也由地上到地下。在麗珠母女面前,蘭有財總是陰著天,彷彿生山花時驟變的鬼天氣傳染了他,讓他中了魔法。
蘭有財不肯看親生女兒小山花一眼,更不用說接過來抱一抱親一親,就像小山花是麗珠與別人的孽種。
孤狼很小就失去叫他寶貝兒子的爹老子,老孃只管自己有上夜不管下夜的風流快活,所以,他幾乎沒有嚐到多少父母的憐子溫情;而野狐雖然有活蹦亂跳的爹,但她從來沒有嘗試過爹的愛是什麼滋味,沒有嘗試過叫爹叫得甜蜜的感覺,她只看到人家的孩子有爹叫有爹親有爹揹著逛大街,只聽說爹疼自己的孩子就像疼自己手心上的肉,爹愛自己的孩子就像愛自己的眼睛。
可是,山花自己什麼都沒有!她只是看到聽說而已,她不是爹手心上的肉,所以她疼的時候沒有爹疼,她不是爹的眼睛,所以她沒有爹來愛。
小山花剛懂事的時候,一見爹從大門口回來,就眨巴著俊俏的小眼,一點一點磨蹭著靠近爹。可是蘭有財一瞪眼,那副凶煞惡神相把可憐的小山花嚇得縮著小肩膀,嘴含著小手,慌忙跑到草垛後面躲起來。
有時,小山花看到扎著蝴蝶結的小女孩嬌滴滴地叫爹,她就眼裡冒著火,彷彿是蝴蝶結小女孩把她的爹搶走了,故意讓她痛苦。
別人家的孩子不到一歲就會呀呀叫爹,把爹叫得心花怒放。而山花只知道叫娘,以至於蘭有財死的時候,山花也沒有叫他一聲爹,爹這個概念在山花幼小的世界裡是一片冷悽悽的空白。
蘭有財對麗珠和小山花的不搭不理,引起鄰居們的強烈不滿。
德浩叔聽二丫子小芬回家叨咕的情形,估摸著這個蘭有財一定現在還不給麗珠母女好臉看,就去找蘭有財。
德浩叔坐在蘭有財家的炕沿上,對站在地上的蘭有財說:“有財呀!我過來是想跟你說點事兒!”
“德浩叔,什麼事您說吧!”別看蘭有財在麗珠母女前是那個臉兒,可在別人面前總是陽光燦爛。
“咱們爺們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吧!”
蘭有財愣著看德浩叔。
“我聽小芬說你還不理麗珠母女,有這回事嗎?”
“這——”蘭有財平日挺怕這位鄰居三叔的,所以,支吾著答不上來。
德浩叔頓時抹下臉來,嚴厲地說:“這什麼這?你心虛了吧!麗珠是多麼好的婆娘,又俊俏又賢惠,你就躲在被窩裡樂,也夠你樂八輩子!麗珠生山花的時候,你跑出去躲難,害得麗珠一身病,你不但不知道疼,還變著法子不理人家,你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一副臭豬肝的模樣,還嫌人家生了女娃!”
蘭有財漲著豬肝臉,連連說:“德浩叔,我、我……”
德浩叔把話給搶過去,氣沖沖地說:“你也不用我我的,告訴你,生男生女不是女人的責任,而是你的種子不對路,再說,女娃怎麼了?女娃就不知道疼爹疼娘嗎?”
德浩叔一頓劈頭蓋臉的搶白,把蘭有財搞得豬肝臉火辣辣的,他知道德浩叔有抱打不平的犟脾氣,別說自己不敢駁他,村裡的人敢和他頂牛的少。
蘭有財說:“德浩叔,你給我點時間,讓我緩緩氣兒!我一定讓你滿意!”
“哦!這還差不多!”德浩叔點點頭。臨走時,德浩叔扔給蘭有財一句話,“我盯著你,看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正眼對待麗珠母女!”
蘭有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