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級都出自他的手,自然能搞到。四姐沒辦法,只好上門去借車,好在那戶人家待人也不錯,今天正好輪休在家,順利地把一輛七成新的“永久”牌腳踏車推到我跟前。
“上來吧,我推著你走”,四姐對我說。
“你不會騎?”我有點驚訝。
“你見我啥時學過車?又哪有車讓我騎?”
“那算了,讓我帶你吧,我上學時用別人的車學過。”
不到半小時就到了公社所在地,公社就在國道旁邊,比較醒目,大門上方焊著一個用紅漆染紅的鐵五角星,門邊掛著“J省永明縣玉平人民公社革命委員會”的木牌子,永明縣,與我穿越前的蘭城縣是緊鄰,方言音調都一樣。公社大門兩邊的圍牆上分別粉刷著八個鮮紅大字“團結緊張,嚴肅活潑。”
沿著公社走下去,機關、門店一覽無餘,一個門庭冷落的公社供銷社,門牆上寫著醒目的一條黑色標色“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旁邊緊靠一間房,掛一塊木牌:“國營餅子鋪”,公社醫院則座落在供銷社的對面,一個用圍牆圍起的三間房的小院。既然是來醫院檢查的,就必須先到這走一遍,順便看看一九七九年的衛生狀況怎樣。
很快便從醫院出來,裡面只有一個半吊子醫生簡單問了下情況,四處捏了捏開了一點上格藥說聲“回去休息兩天就沒事”便給打發出來。
“四姐,咱先去供銷社轉轉,再到公社去看看報紙就回去吧!”四姐不置不可否地點了下頭。
供銷社的擺設更簡單,一長溜水泥櫃檯隔開售貨員與眾人的距離,貨架上稀落地擺著十幾盒煙、幾包餅子和落滿了塵土的點心,角落裡堆著幾匹藍、灰、黑色的土匹,還有一個黑色大缸,揮發出嗆人的味──估計是煤油。
我看了看擺放的煙,都是不帶嘴的,有大前門、金鐘、黃金葉、墨菊、大生產等。四姐已用拎著的空酒瓶打了一斤煤油(一問價錢,三角五分,物價還不是一般的低),我指著煙說:“來買包大前門,”“三毛五”,售貨員用不相信的眼光看著我,要知道這時候縣裡的領導都抽不起這大前門,他們一個月的工資才四、五十元錢。
“你瘋了,爹回去抽死你!啥時學會抽菸了,還這麼貴的煙!這可是咱一家一個月的燈錢。”四姐一旁著急了,猛的拉住我。
“到人家公社不拿兩根好煙怎麼行,你認為公社書記是你爹?再說以後出門的機會多了,也得支撐門面,頂多我餅子不吃了”。我連哄帶騙從一臉不悅的四姐手裡摳出三角五分錢,難怪,現在普通人都抽一角煙的大生產,出門辦事頂多兩角多的金鐘,黃金葉,農民則只有旱菸。
走進公社大門,頓覺一陣親切,雖然現在正是農忙季節,院裡沒幾個人,昔日的感覺又回到身上,就像回到了幾年不上班的工作單位。公社與幾年後的鄉鎮村本來就是一回事。
經過大門一側的水泥乒乓球檯,徑直朝一塊掛著“辦公室”的房間走去,推開門,“你找誰?有事嗎?”,一個正在案桌前戴眼鏡的中年人抬起頭問我,猛一怔,回到現實世界的我急忙拿出煙,熟練地拆開,殷勤地遞了一支:“請抽菸,抽菸。”“大前門,呀,好煙,那就抽一支。”中年人喜滋滋接過一支點燃。
“五兒,咱還是走吧,不早了。”四姐從門縫擠進一個頭怯生生地說,也難怪,那時候沒事人們誰敢來公社,生產隊小隊長在他們心裡就是官了,上面還有大隊長,支部書記、公社下鄉的。
“沒事,沒事,進來吧,哪個村的,有什麼事”。中年人熱情地招呼著,那時人們的工作態度還是真沒得說,壓根就沒有“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一說。
“我們是魚灣大隊的,想看看這幾天的報紙,不打擾嗎?”“沒事,報在報架上,自已看,這是你姐姐吧,進來坐,我趕個材料就不招呼你們了。報紙正好昨天的我給夾上去。關心國家大事這是好事嘛。”
報紙只有《J省日報》和《梁州報》。拿在手裡我先看了看他說的昨天報紙的日期,1979年3月30日,今天應該是農曆三月初八,星期三,31日,大致瀏覽了一下近期內容,十一屆三中全會具體內容在報紙上也看到不少,有一點是肯定的,把主要精力集中到生產建設上來已經提出來,看來從輿論導向上,以“階級革命為綱,綱舉目舉”已在慢慢淡出,其餘內容則都是些全省、全區各地區掀起春耕熱潮的系列報道,對,還有對越自衛反擊戰的不少報道,看著報紙方記起自衛反擊戰是1979年2月17日打響,3月5日撤退,共16的戰鬥,都快打到河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