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受得了這個呀,當即喝道:“無論多珍貴,都先給本公子準備一萬張。”
長鶴道長顯得很為難的解釋說:“此紙乃是一位過路的居士,虔誠向道,贈與本觀的極其珍貴的禮物,數量著實不多啊。”
南唐的文風遠遠盛於後周,而且,知名的文人基本都是大地主,生活一向豪奢無度。
在王冠林的帶頭鼓譟之下,眾人根本不問價錢,你要一千張,我也絕對不能少於這個數字。
在場的數百個文人,你追我趕,經過層層加碼,眨個眼的工夫,長鶴道長的手上,已經捏了二十幾萬張“仙紙”的訂單。
長鶴道長是個明白人,有些文人的家底並不十分寬裕,這麼貴的紙,實際上,只可能自用一小部分。
大多數在場的文士搶著買這種仙紙,恐怕是為了送給座師啊,老師啊,山長啊,以及有後臺的同窗等。
相對於送錢送物,送這種異常稀有的好紙,反而容易獲得士林前輩們的青睞。
李中易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暗中叮囑長鶴老道。裝模作樣的擺出了經典的pose造型,目的就是要炒高“大白麻紙”的身價。
得不到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好東西。經過現場數百位本地著名文士的口碑宣傳,李中易手上捏著的“仙紙”,即使想不出名。都很困難。
紙好,墨好,楊寒煙立時詩興大發,提筆就寫了一首好詞,“念嬌出閣難……”
“最愛楓林晚……”王冠林不甘示弱的揮毫狂書,眨個眼的工夫。也是一首好詞出爐。
李中拿過兩人的詞,彼此對照了一下,說句心裡話,應在伯仲之間。
“吾意,不分上下。”李中的持平之論。立時獲得了王冠林的極大好感,他暗暗佩服大挑起大拇指,好一個大文豪李中,真丈夫也!
一連對了好幾首詞,王冠林和楊寒煙始終沒有分出高下,李中倒是有些為難了。
這時,一個前來送茶水的道童忽然插話說:“小道倒是聽過一位大官人吟過一首詞,覺得氣勢磅礴。令人神往……”
不待眾人回應,那個道童自顧吟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清晰可聞。
“好。好極也!”楊寒煙聽小道童吟罷,仔細的回味了一番。情不自禁的拍案叫絕,“此詞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王冠林閉緊嘴唇,握住雙拳,反覆的唸叨著這首膾炙人口,流傳千古的豪邁懷舊之詞。
在場的幾百個文士,也搖頭晃腦的品味著佳句的絕妙之處,如痴如醉!
李中易其實也沒有想到有這麼一幕,那日,他在上清宮的山頂上,欣賞到雲濤滾滾,白雲蒼狗的變幻莫測,不由自主的吟出了這首《念奴嬌。赤壁懷古》。
卻不想,卻被伺候在側的小道童聽了個正著,並且記全了。
這小道童其實是長鶴道長在俗家的嫡孫,一直被長鶴帶在身邊,悉心教養,指望他將來成為一代名道。
王冠林的面色一陣慘白,說實話,他的詞雖然不錯,但是,比起人家的赤壁懷古,的確差出幾十條街去。
李中忽然重重一嘆,說:“和此人的文才相比,某遠不如也!”倒也是坦蕩的君子。
楊寒煙一把住小道童的胳膊,急忙問他:“不知那位先生如今何在?”
小道童和長鶴道長對了個眼色,眨眨眼,說:“小道只知道那位先生已經離開了江都北上。”
楊寒煙異常失望,幽幽一嘆,說:“如此高人,竟然緣慳一面,實在是可惜了啊!”
李中笑望著一臉鬱悶的楊寒煙,他心想,此女一向自峙才高,死活不肯胡亂嫁人,如今恐怕是紅鸞星動了吧?王冠林雖然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只可惜,才華方面始終沒辦法高出楊寒煙一頭,導致屢屢上門提婚,屢屢被拒,倒成了一對死對頭。
長鶴道長手頭上自然不可能有那麼多的仙紙,按照李中易事先的囑咐,他一邊廣灑請柬,一邊大力的做了宣傳。
眾人拿了請柬,才得知,造這種仙紙的主人,五日後,將在原江都老司馬的舊宅內,舉辦百紙小宴,廣邀各路英才與會,品紙談詩論詞,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一時間,在場的人,紛紛向長鶴道長表示,到時候一定去捧場。
楊寒煙一直抓著小道童不肯放手,硬要問明做出絕妙好詞的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