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由於彼此之間的關係異常之親密,雙方的將領們也各自找上比較熟識的老朋友,互相打招呼問好,交換各自的好東西。
李中易則陪著折從阮,走進早早立下的中軍大帳,並請此老上座。
折從阮也沒和李中易客氣,他一屁股坐到了原本屬於李中易的帥椅之上,笑呵呵的接過李中易親手奉上的香茗。
“嗯,此茶大妙,難怪花兒來信時,總是吹噓不已。老夫今日品之,竟是色香味俱上佳,賢孫婿果然是懂得享受之人。”折從阮一邊品茶,一邊讚不絕口。
李中易聞絃歌而知雅意,當即拱手道:“既然老祖宗喜歡,以後必是每季供奉,不敢稍遲。”
立於一旁的楊烈,暗暗點頭,這高手之間的過招,就是妙不可言。如是不懂門道之人,那就只能怨自己見識不足,活該當了睜眼瞎。
此次折家傾巢來援,李中易的岳父折德扆,被留在府州看守折家的根基,並沒有一起跟來。
這樣的安排,倒也很不錯,兩軍聯合作戰,倒底以誰為主,誰為次,其實是決定戰爭成敗的關鍵。
如果折德扆在場,即使折從阮願意放權,他只怕也會心不甘情不願,這是脾氣和輩份使然,無關兩家是不是盟友,沒有關聯。
姜畢竟還是老的辣。折德扆雖然勇武過人,可是,爭強好勝之心卻不輸於年輕人,遠不如折從阮為人處事那麼老練,眼光那麼長遠,城府那麼深沉。
折從阮見李中易這麼知趣,不由撫須笑道:“賢孫婿,果然體貼又孝順,老夫也不可能白白拿了你的好處,喏,在場的兒郎們,老夫都替你帶來了,從今往後,這幫子毛沒長齊的小子們,就都歸無咎你指揮了。”
“滋……”折從阮的大手筆,讓李家軍這邊的將領們,彼此面面相覷,礙於嚴苛的軍規,他們不敢喧譁出聲,可是,滿帳繞樑的深深吸氣聲,卻暴露出了眾人驚詫莫名的心情。
“多謝老祖宗成全之德,在下對天發誓,一定待諸位兄弟如自家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中易並沒有虛偽的推脫,反而是當眾發下了誓言,確認折家兒郎的特權利益。
越早跟著鬧革命,所享受的未來收益,也就越大,這個邏輯放之四海而皆準!
毛太祖拿下江山之後,真正在臺面上叱吒風雲的人,也就是那些老帥和元老們。
十大元帥,不僅比的是戰功,更重要的還有山頭和資歷。粟大將之所以沒有跨入元帥的行列,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其實是革命之初,他所擁有的原始紅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折從阮的遠見卓識,的確令楊烈欽佩不已,此老這麼早早的就認定,李家軍將來必有大前途。以李中易的個性,就算是虧待了自家人,也不會薄遇折家兒郎,楊烈心中暗暗一嘆:家有一老,便是一寶。
寒暄已畢,正事也都交代清楚,折從阮主動從帥椅上走下來,坐到楊烈親自搬來的馬紮上,淡淡的說:“老夫年歲已高,此戰如何排兵佈陣,都聽無咎你的將令。”
沒等李中易謙遜幾句,折從阮仰臉衝著折家的眾將,極為正式的宣佈說:“膽敢不從無咎號令者,不配作為折家子孫。”
“喏!”折家的老祖宗發了狠,折家的子侄輩們,沒人敢當作是兒戲,一個個乖得和家兔一般,低眉順目,不敢稍有違拗。
楊烈暗暗點頭不已,折老太公這一番當眾的訓示,等於是授予李中易生殺予奪的全權。
當然了,折老太公也留了個口風,只說不配作為折家子孫,並沒有說,砍掉腦殼。
楊烈品味著折老太公的種種安排,在心領神會的同時,依然略微帶有一絲遺憾:軍法的權威性,就在於一個嚴字。
違反了軍法,輕則挨軍棍,重則掉腦袋,這在李家軍中,早就習以為常,人人都不敢馬虎大意。
不過,折家軍畢竟只是盟軍而已,並非李家軍的嫡系下屬,折老太公能夠做到這個份上,楊烈即使有些遺憾,依然沒有絲毫不滿。
既然折老太公讓出了帥位,李中易也沒有矯情,直接走回到帥案背後,吩咐下去:“取沙盤和輿圖來。”
不大的工夫,碩大而又精確的軍用沙盤,把滿帳的折家軍將領們,震得瞠目結舌,紛紛倒抽涼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