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的鬼主意,絕對不可能得逞。
傻子都知道,如今的大周朝,除了李中易之外,還真找不出第二個可以抵禦契丹人的名帥。
李中易率軍北進之後,雖然沿途的道路交通被契丹人截斷了,導致訊息不暢。
可是,範質心裡卻明白,如果李中易已經兵敗身死,耶律休哥絕不可能暗中派人來開封挑撥離間。
更重要的是,透過耶律休哥派密使這件事,讓範質敏銳的意識到,李中易很可能在契丹國內,攪得天翻地覆,戰果頗大。
“博約,你怎麼看?”範質端起茶盞,若有所思的望著楊炯。
楊炯嘆了口氣說:“如果先帝還在,此事完全不須計議。只是,皇太后畢竟是個女流,她的生父和親兄,若是被契丹人……您又是當朝首相,這其中的利害實在是誰都承受不起吶!”
不得不說,楊炯是個絕頂聰明之人,他短短的一席話,恰好戳中了範質最大的心病。
實際上,範質早就想到了其中的兇險之處,在他當政的時候,符太后的老父和親兄如果沒有被順利的換回,導致慘死在契丹人的手上,嘿嘿,他的首相之位,絕難坐得安穩。
“相公,最近一段時間,王溥屢屢獲得皇太后的單獨召見,兆頭大不妙啊!”楊炯十分熟悉範質的脾氣,他的這一席話,恰好又擊中了範相公的又一個禁忌。
朝裡的八相之中,除了率軍出征的李中易之外,剩下的那幾位之中,就數李谷和王溥最是桀驁不馴,他二人在朝堂之上,屢屢當眾頂撞範質。
政事堂內的幾個宰相,除了王溥和李谷是老政敵之外,李筠最近藉口邊境不安,鬧著要回他的老巢。
次相魏仁浦,明明熱心於首相之位,卻偏偏裝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坐視王溥和李谷聯起手來,對範質的猖狂進攻。
魏仁浦的心思,範質早就是洞若觀火,他是想當笑到最後的那個漁翁。
道理是明擺著的,李谷和王溥就算是鬥垮了範質,也必是兩敗俱傷的局面。李瓊早在柴榮還沒駕崩之前,因為南方的兵敗,已經徹底的失了寵。
吳廷祚雖也是柴榮身邊的老人,只可惜,此公的脾氣很臭,不得符太后信重。
退一萬步說,如果李谷、王溥以及範質一起出局,最終出面收拾殘局的宰相,倒很有可能老成持重的魏某人。
楊炯的記性很好,曾經有好幾次,面對李谷和王溥的瘋狂進攻,如果沒有符太后的鼎力支援,範質的首相寶座已經出現動搖的跡象。
“恩相,請恕學生直言,如果您反對派李無咎去迎回的國丈和國舅,或是態度不明,遲早會失去皇太后的信任。”楊炯和李中易之間其實並無私怨,可是,年齡比楊炯小很多的李某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坐上了相公之高位,這實在是令楊炯羨慕嫉妒恨。
儒門弟子的劣根性——紅眼病,在楊炯的身上,徹底的展現無遺。
李中易和楊炯正面打交道的時間和次數,其實並不多,很多時候都是透過次相公事廳的堂後官去和楊炯聯絡。
也正因為如此,楊炯自以為,李中易這是門縫裡看人,瞧不起他。
因此,楊炯逮著機會,就在範質的面前,給李中易上眼藥,拐彎抹角的說壞話。
說實話,楊炯能夠看得見的局面,範質沒理由看不清楚。可是,和楊炯的羨慕嫉妒恨不同,範質畢竟是當朝首相,他要考慮的是,李中易如果被送去契丹國內,死在了耶律休哥的手上,他手下的那支能征慣戰的鐵軍,會答應麼?
說句不客氣的話,身為文臣的楊炯如果被借刀砍了腦袋,頂多也就是有親近的人士,吟幾句酸詩頌幾首悼詞,以表懷念之情罷了。
可是,手頭掌握著雄厚武力的李中易,若是被朝廷出賣給了契丹人,天知道羽林右衛的那些虎狼一般的驕兵悍將們,會作出何等無法無天的事來?
社會很現實,政治很殘酷,有實力的李中易,和只有嘴炮的楊炯,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博約,我且問你,若是命你為帥,李中易的羽林右衛,可有把握控制住?”範質沒等臉色大變的楊炯答話,接著又追問他,“汝別忘了,靈州那邊還有一個郭懷,府州還有一個折家,麟州的楊家又會怎麼看待朝廷?”
“這個……”楊炯一時語塞,道理是明擺著的,他雖然自詡為文武雙全,卻從未帶過兵打過仗,一切都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好了,博約,今兒個此地也沒有外人,我就給你交個實底,翰林院還缺個知制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