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步入後帳,剛進門就見葉曉蘭笑吟吟的迎了上來,她蹲身道:“爺乏了吧,奴替您捏捏腿,可好?”
有人掐肩捏腿,自然是件大好事,李中易自無不允的道理,欣然拉著葉曉蘭的小手,並肩坐到了軟榻上。
隨著身份地位的提高,李中易的後帳內,各種日常用的傢什之物,也日漸增多。
不過,為了行軍途中搬運方便,這種軟榻被做成了摺疊的式樣。白天可以當作辦公會客之用,晚上展開之後,可以躺上去睡覺,可謂是一舉兩得。
李中易坐到榻上,葉曉蘭替他脫了靴後,跪坐在榻前的竹蓆上,輕柔的替男人捏腿。
葉曉蘭捏了一陣腿,見李中易心情還算不錯,便換了木製的美人捶,輕輕敲打在男人的背上。
李中易一邊享受著小老婆的精心服侍,一邊暗暗感慨不已,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如果李中易至今還是個小醫官的庶子,別說讓葉曉蘭這等名門貴女幫著捏腿敲背,就算是想看她一眼,都不可得啊!
不經意間,李中易忽然發覺帳內的一角,跪著一名陌生的婢女,他不由有些奇怪。他和葉曉蘭在一起的時日也不算短了,連兒子都有了,對葉曉蘭的脾氣,自然瞭解甚深。
葉曉蘭不是那種沒見識的小戶千金,往日裡,李中易的從沒見她打罰身邊的婢女,今天這是怎麼了?
大戰在即,李中易的腦子裡始終裝的都是,休哥在哪裡,根本就沒心思過問這種後宅小事,明明看見了卻只當沒有看見一般。
俗話說的好,清官難斷家務事。葉曉蘭處罰她自己身邊的婢女,僅僅只是罰跪而已,又沒打死打殘,何必多管閒事呢?
李中易緩緩的合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積蓄精力應付必會爭吵的下半場軍議。
葉曉蘭按捏的動作,越發的輕柔,剛才,李中易的背脊略微一僵,她便意識到,方才的疏忽,被男人發現了。
本以為軍議還會持續一段時間,誰曾想,李中易突然宣佈暫時休會,讓葉曉蘭沒來得及讓薛杏娘起身。
李中易的輕輕放過,讓葉曉蘭暗暗竊喜不已,不看僧面看佛面,就衝她替李中易生育了一個大胖小子,整個處境和以前相比,簡直是煥然一新。
和竹娘不同,葉曉蘭是被俘虜來的漢奸之女,她還沒被李中易破身之前,就被虐習慣了。
男人對薛杏孃的受罰,選擇了視若無睹,葉曉蘭的心中大感振奮,伺候男人也就更加的賣力了。
不多不少,剛好過了一刻鐘,竹娘步入後帳,請李中易去前頭繼續參加議事。
李中易從榻上站起身,就欲往外走,葉曉蘭趕忙拉住他的衣袖,嬌聲道:“爺,您的袍服皺了,容奴家替您整理一下,很快就好,不會耽誤正事的。”
“不必了。”李中易抖袖甩開葉曉蘭的小手,邁開大步就走,開什麼玩笑,軍國大事豈容耽擱?
葉曉蘭鬧了個沒臉,俏面臊得飛紅,幸好帳內沒有外人,不然的話,這讓她的臉面往哪裡擱呢?
竹娘眼尖,其實她看見了葉曉蘭鬧了個沒趣,卻只當沒看見似的,護在李中易的身側,大步出了後帳。
等李中易重新坐回前帳的主位,竹娘瞧見楊小乙手裡提著那張非常有名的五石弓,腰桿挺得筆直的站在對面的陰影裡邊,她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楊小乙從小在叢林里長大,也許是和猛獸們打交道的次數太多的緣故,他對危險的氣息異常之敏感。
經過無數次磨合之後,竹娘和楊小乙之間,根本不需要對什麼眼神,只看熟悉的小動作或是手勢,便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彼此之間配合得異常之默契。
出乎李中易的意料之外,經過短暫的休會之後,大家並沒有爭吵得更加厲害。
廖山河和宋雲祥堅持認為,休哥唱的是一曲空城計,只要拿下了安喜城,整個幽薊大平原的東部,就如同被剝光了的美人兒一樣,任由李家軍縱橫馳騁。
劉賀揚和馬光達則認為,休哥必定有詐,安喜城中很可能藏有重兵,同時,不可不防備糧道及歸路被截斷。
這時候,和李中易一樣,始終保持沉默的楊烈開口說話了,他衝李中易拱了拱手,朗聲道:“某家以為,以我軍如今之強悍實力,只要今晚就拿下了安喜這座囤糧之城,任他休哥多麼的狡詐,都只能徒呼奈何。”
李中易剛把茶盞湊到嘴邊,就被楊烈的言語深深的吸引了過去,竟然忘記了飲茶。
吾家虎子已長成參天大樹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