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人帶著少年不緊不慢地越過怒目而視的官兵們,來到李弘誠的面前,他拱拱手道:“這位仁兄,麻煩讓我進去行麼?”
李弘誠覺著他的眼神清澈可以見底,朗若晨星,令人不由得生出親近之感。
李弘誠也拱拱手說:“你是這座客棧的東家,當然可以自由出入,請。”揮手示意他進去,年輕人也沒客氣,負手走入客棧,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步上二樓,進了一間屋子。
客棧內外站滿了控鶴軍的人,眼睜睜地看著他上樓進房,眾人都傻了眼,張永懷搖搖頭,天知道從哪裡鑽出這麼一個楞頭青。
李弘誠招招手,讓大掌櫃過來,大掌櫃趕緊一路小跑湊到李弘誠面前,他恭敬地垂首問李弘誠:“小人劉三,請問您有何吩咐?”李弘誠暗道,這位大掌櫃倒也頗有些眼力。
李弘誠悄悄問他:“劉三,你家東主怎麼稱呼?”
掌櫃的連忙介紹道:“我家東主姓高,名清塵。”
李弘誠問:“高東主今年多大年紀?”
劉三回答道:“今年剛滿24歲。”他多嘴道:“尚未娶親。”
李弘誠微微一笑,說“可有功名?”
劉三見面前的貴人和藹可親,也就忘記了心中的恐懼,介紹說:“我家東主年僅弱冠便高中進士……”
李弘誠十分奇怪地打斷道:“既然中了進士,就應該做官才對啊?”
劉三壓低聲音說:“大人有所不知,我家東主心高氣傲得很,誓言不中狀元,絕不作官,所以就回鄉開了這家客棧。”
劉三這麼一說,李弘誠倒真的想起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
那年正值中主李璟的聖誕,他批准禮部的奏摺,當年開了恩科取士。結果,聽說有個姓高的鄂州才子中了進士,卻不想作官,私自離京返鄉。
李璟大怒,準備殺了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傢伙,卻被當時恰好在身旁的李弘誠勸止了。
李弘誠沒想到,在他落難的時候,居然在這處窮鄉僻壤遇到了這個楞種,一時間好奇之心大盛,他舉步上樓,想會一會這位放著清流貴官不做,卻來做客棧老闆的高畫質塵。
李弘誠剛一抬腳,悠揚的琴音適時傳入耳內,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仔細聆聽。良久,音落,他長吐一口氣,憋在胸中許久的那口悶惡之感竟然消失一空。
李弘誠走到房前剛想叩問,門卻自己開了,那位書童模樣的少年出來說:“漢王殿下請進,我家先生恭候多時了。”
李弘誠步入房間,發現高畫質塵懶散地斜靠在一張書桌後面,張永懷想跟著進去,李弘誠冷聲吩咐他:“你去安排你的人吃飯休息,這裡不需要你。”
張永懷心有不甘地說:“陛下命小人務必保障您的安全……”李弘誠一瞪眼,低沉地說:“父皇不會是讓你監視本王的吧?”
李璟的詔書裡只是解除了李弘誠的兵權,讓張永懷保護著安全回京。
李弘誠畢竟是李璟的親兒子,俗話說,疏不間親,李弘誠回京後一旦和李璟達成了諒解,那他張永懷的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張永懷又想起了吳王李從嘉(李煜)的交代,他左右為難,掙扎著不想離開,李弘誠乾脆順手把門帶上,將他關在了門外。
李弘誠走到高畫質塵的身邊,儘管屋內生著幾盆炭火溫暖如春,但他發現高畫質塵的面容很有些憔悴,緊閉著雙眼,滿頭都是細碎的汗珠,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高畫質塵忽然睜開眼睛,無力地說:“漢王殿下請坐,我休息下便沒事了,老毛病了。”李弘誠坐在高畫質塵的身邊。
高畫質塵喘了幾口氣,面色緩和了許多,他吩咐道:“小武,你守在這裡,我有話要和漢王說。”他帶著李弘誠來到一排書架之後,輕輕一跺腳,書架悄無聲息地開了。
李弘誠好奇地打量著密室,室內光線很足,一張書桌貼牆而放,幾把椅子散落在四周,最裡面是一張小床,密室內最大的特點就是,到處都是書。
高畫質塵平和地說:“我喜歡清靜,這裡是我讀書的地方,讓漢王見笑了。”李弘誠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
高畫質塵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嚥下之後,長噓了一口氣,笑著說:“漢王當年救了清塵一命,本以為此恩今生難報,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大恩人。”
李弘誠擺擺手道:“當初我也並非是刻意想救你,今天在這裡遇到你,我倒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盯在高畫質塵的臉上。
高畫質塵淡然道:“草民與漢王在這裡相會,並非偶然,我一聽說漢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