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著至高無上皇權的,由八匹高大純白馬拖拽的監國玉輦,靜靜的停在李家軍的中軍大纛旗之下。
輦內坐著監國柴熙讓和杜太貴妃,輦外是層層迭迭的近衛軍,以及帶刀侍衛親牙。
還不怎麼懂事的曹王柴熙讓,依偎在杜太貴妃的懷中,他饒有興趣的把玩著李中易送的單筒望遠鏡,卻渾然不知輦外的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驚人變化。
杜太貴妃的心思,完全沒在兒子的身上,她放下已經舉起良久的單筒望遠鏡,輕啟櫻唇,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就算杜太貴妃是完全不懂軍事的女流之輩,她的心裡也非常明白,那麼高大雄壯的博州城,竟然在區區一個時辰左右,就被李家軍給攻破了。
杜太貴妃的正牌子丈夫,先帝柴榮,已經很厲害了。卻不成想,偷了她身子的隔壁老李,比已經過世的丈夫,還要厲害得多。
“讓哥兒,你聽好了,萬萬不可對你義父無禮,明白麼?”杜太貴妃長嘆了一口氣,將柴熙讓死死的摟進懷中,臉色異常凝重的訓誡親兒子。
“孃親,孩兒怎敢對義父無禮呢?您不是時常教導孩兒麼,要比尊重父皇,更加禮敬義父。”柴熙讓奶聲奶氣的回答,令杜太貴妃既感欣慰,又覺心酸。
事到如今,杜太貴妃再不後悔她主動委身於隔壁老李的醜行。誰叫她們母子二人,寄居於屋簷之下,命懸於隔壁老李的一念之間呢?
方才,杜太貴妃親眼所見,由李家軍將士們組成的紅色海洋,以猛虎下山之威勢,浩浩蕩蕩的殺進了博州城內。
下達了總攻令後,李中易本想湊到前面去瞧瞧熱鬧,卻被的楚雄,搶先抓住了馬韁繩。
“爺,您現在可是無比金貴之尊,豈能輕易冒險?再說了,這麼多袍澤跟著您賣命,圖的不就是過上好日子麼?”楚雄的大白話,頓時把李中易逗樂了。
李中易斜睨著楚雄,翹起嘴角,調侃道:“你這話很難聽,卻是難得的大實話。成,我就聽依你的,不往前邊去了。”
楚雄咧嘴露出憨厚的笑容,略顯靦腆的小聲說:“下臣是個鄉下土包子,不會說話,若是惹惱了您,就抽下臣幾鞭子吧。”
“哈哈,你個瓜娃兒,盡會說俏皮話,老子啥時候洩過私憤?”李中易笑噴了,楚雄故意裝憨充楞的目的就是想回到部隊裡去,他能不清楚麼?
和楊小乙一樣,楚雄也是塊打仗的好料,只是,楚雄的性子比較跳脫一些,不如楊小乙那麼沉穩。
所以,李中易有意識的把楚雄拘在身邊,磨一磨他的性子,以便將來有大用。
剛開始,楚雄完全無法適應平淡無奇的貼身親衛工作。等他徹底死了心,知道暫時無法上前線去殺敵之後,原本急躁的性子,也就慢慢的有了改變。
“李永堂的速度太慢了,你去告訴他,12磅炮可以慢慢的收拾,6磅的騎兵炮必須馬上撤出陣地,跟到城裡去。”李中易看出楚雄閒極無聊的懶散,隨便找了個由頭,就把他給打發走了。
李中易親手練出來的軍隊,各種特點他自然爛熟於胸,可謂是如數家珍。
如果是野外陣地浪戰,有青銅火炮發生霰彈或是子母鏈彈,回回炮彈射雞尾酒,還有神臂弩的火力支援,李中易倒不擔心部隊損失過大的問題。
然而,博州城內,畢竟有五萬精銳的禁軍,還有三萬餘鄉勇。
料敵從寬,一向是李中易領兵作戰的基本準則。這就和每次戰役,都必須掌握總預備隊的性質一樣,必須留一手,甚至是留幾手,才能應付各種突發狀況。
滑鐵盧戰役,拿皇把最後的總預備隊撒出去之後,就等於是押上了全付身家性命。結果,普軍主力部隊突然出現,拿皇只能無可奈何的看著他的老部下被擊敗,然後灰溜溜的夾著尾巴逃回巴黎。網
楚雄拍馬追上炮營的時候,博州的城門口,已經被湧入城內的大軍,堵得水洩不通。
被堵在城外的炮營指揮使李永堂,急的嗓子冒煙,氣得差點要吐血。
主上交待的特別清楚,博州是朝廷囤糧的重地,只要把此地的一百多萬石糧食,一口吞下肚內,整個李家軍乃至於平盧地區,一年內都不可能存在缺糧的問題了。
戰前,李中易專門安排攻了劉賀揚,擔任攻城都督,全面指揮前線的作戰,兼顧協調各軍之間的行動。
誰曾想,已經指揮大軍攻進博州的劉賀揚,因為前邊攻擊受阻,已經趕去一線指揮,早就不見了蹤影。
堵在城門口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