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兩萬精銳鐵騎,渡過大橫水之後,就掉頭向西,直插地斤澤的背面。
李中易騎在馬上,望著捲起大旗,埋頭前進的大隊伍,不由心潮起伏。
從靈州起家以來,經過十餘年的磨練,漢軍鐵騎終於登上了歷史舞臺,成為了西北地區的主宰力量。
契丹人肆無忌憚的南下打草谷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傍晚時分,大軍抵達了地斤澤東北面的黑土平。黑土平,是進入沙漠之前,最後一處水源地,屬於是必經之地。
方圓百里之內,皆在斥喉的監視之下,李中易依然下令,扎牢營寨,謹防賊子偷襲。
夜深人靜之時,中軍大帳籠罩在厚厚的氈布之中,沒有透出一絲光亮。
大帳內,卻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大帳的正中央,一隻碩大的軍用沙盤,佔據了大半的位置。李中易盤腿坐在沙盤的正中間,幾名斥喉營的嚮導和隨軍參議,分坐於他的左右。
軍用沙盤上,展示的是,地斤澤的放大圖。沙盤上,地斤澤幾乎所有的水源地,都標註得異常之清晰。
宋雲祥積十年之功,安排斥喉營的勇士們,潛入西北地區的各個大沙漠,付出了幾十條性命的代價,終於繪製出了沙漠裡的詳情。
“皇上,地斤澤並不是固定的沙漠。只要颳起了大風,黃沙流動之後,水源地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漢軍嚮導劉五,指著軍用沙盤上的幾個水源地,介紹說,“從十年前開始,下臣每年都要來探查水源地。只是,這幾處水源地一直變換莫測,每年都有驚人的變化。不過,據勘測,每次新出現的水源地,較原水源地,不超過十里,沙盤上也都做了標記。”
李中易點點頭,滿意的笑了,這麼多年下來,宋雲祥成功培養出了一大批漢軍的職業嚮導,功在朝廷,利在千秋,善莫大焉。
“幸好有六分儀、四分儀和指南羅盤,不然的話,即使是蠻子的嚮導,也很容易迷路。”劉五的一席話,令李中易百感交集。
有文化,懂科學的軍隊,才有可能戰無不勝!
別的不說,只有指南羅盤,而無六分儀的協助,也很難準確的判定,前進的方向。
在大沙漠之中,只要是迷了路,就是九死一生,少有幸理。
如今,四分儀和六分儀,已經廣泛用於水師之中。經過多年的詳細測量,從東海去高麗各個沿海港口的海圖,也已經繪製的十分精確。只要不是船長犯傻,就不可能錯得太過於離譜。
客觀的說,標準化之路,其實異常之艱難。別的不說,單單一尺究竟有多長,史書上眾說紛紜,歷代也各不相同,並無確鑿的標準。
後來,李中易靈機一動,乾脆以他的左小臂到食指根部的骨節紋,作為標準的一尺,這才開始了標準化之路。
“皇上,以臣下之見,沙漠之中,駱駝比戰馬重要百倍,甚至是千倍。”劉五的見解,甚得李中易的歡心。
李中易笑著吩咐下去:“來人,取一罈朕的狀元紅來,賞給劉五。”
賞了酒之後,李中易轉頭又盯著劉五,語重心長的說:“朕許你把酒囊裝滿,等你實在是饞不過去的時候,再喝一口,明白麼?”
即使李中易專用的狀元紅,其度數也比較低,只喝一口根本不可能喝醉。
行軍在外,除了斥喉之外,上至皇帝,下至普通士卒,都嚴格的執行禁酒令。
但是,斥喉營的勇士不同,他們常年在外風餐露宿,如果囊中無酒,很可能被凍死在野外。
用著自己的嚮導,領著自己的漢人大軍進沙漠擒敵,李中易每念及此,都格外的看重公心極重的宋雲祥。
宋雲祥本是一名不入流的靈州小吏罷了,沒有李中易的信任和提拔,焉有他今日之顯赫的高位?
說起來,李中易倒是頗有些感激孟仁毅。如果不是孟仁毅的信任,他又怎麼可能親手訓練出河池鄉軍呢?
只可惜,孟仁毅叫孟昶給毒死了,不然的話,必受李中易的重用。
李中易用人,唯才是舉,不看重所謂的品德。一直以來,李中易奉行的都是“疑人要用”的政策,並充分利用制度化制衡的力量,對個人野心加以嚴格的控制。
客觀的說,宋雲祥統管西北的兵權長達十年之久,李中易並不擔心安史之亂。。
道理很簡單,宋雲祥的麾下將校,從隊正開始,一直到副帥,莫不出自於京師講武堂。並且,宋雲祥既無絕對的人事決定權,也沒有財權,更沒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