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扭頭一看,卻見,警政寺卿李延清正陰沉著臉,怒瞪著他們。
在這京城之中,不認識警政寺卿李延清的權貴,絕對是不入流的假權貴。
薛明趕緊走到李延清的跟前,十分客氣的說:“寺卿,家父乃是兩浙路禁軍都指揮使薛樟,是大掌櫃領我們進來的。”
在李延清的面前,不報明出身來歷,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李延清並不認識薛明,但是,他知道薛樟是皇上的信臣,彼此之間也打過幾次交道。
此前,由於包廂裡,有人穿著新軍的服飾,李延清雖然發了火,卻也沒有馬上採取強硬的措施,趕他們滾蛋。
新軍,那可是皇帝的心頭肉,李延清豈能不知?
但是,李延清的心裡也很奇怪,皇帝專屬的包廂,樊樓的大掌櫃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兒,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地方,給了一群新軍的軍官呢?
“此包廂,乃是皇……”李延清打算亮出底牌,用文明的方法趕他們滾蛋。
如果不是看在新軍軍官的份上,李延清絕對不可能如此的客氣了。
李繼孝站起身子,含笑招呼李延清:“我是李小乙的兄弟,還請寺卿行個方便吧?”
李小乙,是李延清被皇帝改名之前的老名兒,已經很多年沒人敢當面這麼叫喚了。
李延清陡然聽見一直引以為恥的土名兒,心頭不禁火起,怒容滿面的看向李繼孝。
等看清楚李繼孝的容貌之後,李延清不由大吃了一驚,竟然是皇次子李繼孝。
難怪,樊樓的大掌櫃,敢把皇帝專用的包廂,給了一群低階的新軍軍官呢。
李延清心裡門兒清,皇帝一片拳拳愛子之心,李家兄弟倆入新軍的時候,每人給了一塊特別厲害的腰牌。
“哦,李小乙的兄弟啊,那就是不是外人了。”原本臉色鐵青的李延清,變臉比翻書還快。
在眾目睽睽之下,就見位高權重的警政寺卿,居然笑容可掬的衝著李繼孝拱了拱手。
李繼孝走到李延清的身旁,衝他使了個眼色,渾身長滿了訊息的李延清馬上會意,便主動退出了包廂。
出門之後,李延清小聲埋怨李繼孝,“你怎麼事先也不派人打個招呼呀,害我以為是有人僭越了呢。”
李繼孝微微一笑,說:“小乙叔,他們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還請幫著周全一下。”
李延清眉花眼笑的說:“放心吧,你說怎麼周全,咱就怎麼周全。”
所謂言多必失,李延清再沒在包廂裡露面,居然就這麼走了。
薛明十分狐疑的看著李繼孝。李延清在帝都內外,那可是跺跺腳,地皮就要抖三抖的主兒,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走了?
李繼孝明知道薛明的視線一直繞著他打轉,卻故作不知的樣子,像沒事人兒一樣,招呼大家接著喝酒。
即使大家還不知道,此間便是皇帝的專屬包廂,但是,李延清的斥責聲,眾人也都聽得很清楚。
兄弟幾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竟無人敢舉杯了。
李繼孝不想掃了兄弟們的興致,便舉起手裡的酒杯,笑道:“都楞著幹什麼,繼續喝呀。”
在李繼孝的帶動下,眾人本就是低階軍官,也就不想那麼多了,紛紛舉杯暢飲。
皇帝的專座被兒子給霸佔了,李延清不知道也就罷了。他既然知道了,就必須稟報給皇帝了。
俗話說的好,皇帝愛長子,百姓疼么兒!
可是,到了李中易這裡,偏偏倒了過來。
年長的兩個兒子,讓李中易摔打折騰的夠嗆。
李延清在道觀裡見到皇帝的時候,皇帝的手裡,正抱著么兒。
“小乖乖,又吐泡泡了,嘿嘿,吐可以啊,別吐在爹爹的臉上啊。”
“小心肝,你又不乖了,居然又尿了爹爹一身,該打小屁屁了。”
李延清偷眼看了看一旁的大周氏,卻見,大周氏卻像沒事人一樣,端著茶盞,輕啜慢飲。
沒辦法,自從大周氏產下了皇帝的么兒之後,她的地位直線上升。
皇帝只要出了宮,多半都是上道觀裡來了。
聽李延清稟報了李繼孝佔座的事兒,李中易壓根就沒當回事兒。
只是,李中易很關心李繼孝的那幾個兄弟們,就吩咐李延清:“把二郎的那幾個兄弟,都查清楚了。”
李延清趕忙點頭答應了,既然皇帝的注意力沒在專座上頭,這僭越的罪過也就算是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