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數日,段子羽不時回頭張望,面色凝重。孫碧雲奇道:“公子爺,你邀了人了?”
段子羽搖頭道:“不是。我總覺得有人跟蹤我們,自從辭別峨嵋派後,便有這種感覺。”
孫碧雲笑道:“不會吧,若說有人跟蹤段大掌門而不被發現,必是絕世高手。這等高手豈會作盯稍之事。”
段子羽自嘲道:“或許是我疑心生暗鬼,心神恍惚所致吧。”
孫碧雲道:“公子爺是太累了,我看也無須趕得如此急促,好好歇上一天吧。”
段子羽搖頭回絕,他自知絕非疲勞過度。每當他靜下心來,屏絕萬慮,靈臺空徹之時,便有一模模糊糊、撲朔迷離的影子閃現,行路之時明明感覺到有人綴在身後,可回頭望時,卻什麼都沒有,一連數日,這種感覺愈來愈強,有時不禁毛骨棘然地想到,“遮莫是撞上鬼了吧。”
二人行至安慶,段子羽怎生也擺脫不掉心中的怪影,卻又察不出後面跟蹤不捨的人。
遂買舟沿江北上,忖道:“陸路行人不斷,房屋、樹木盡多遮掩之處,看在這一望無際的水面上,還有何伎倆。”、說來也怪,舟行移時,段子羽心中怪影頓失,靈臺澄徹。空明一片,段子羽方始釋然。這等與擺不脫,拂不去的心中怪影相鬥,實較與楊逍、殷野王等人搏殺尤為吃力。
這一日船抵裕溪口岸,美酒告磐,食鹽等日常用物亦須補充。拋錨靠岸後,段子羽與孫碧雲攜手步入裕溪鎮上。
一至鎮中,段子羽心頭怪影又生,他不動聲色,暗自四處查察,佯作觀賞四周景物狀。但是街道兩側多是鮮魚攤檔,往來之人亦皆是販夫走卒之輩,並無怪異可疑者,心下百思不得其解,直感匪夷所思。
他索性將心一橫,抱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宗旨,將此怪異感覺置之不理。
兩人走上一家臨江的酒樓,選了一張靠窗的座頭落坐。
須臾,酒菜上齊,兩人飲著醇正香冽的紹興老酒,吃著鮮辣子魚,較諸船上光景別有一番韻致。
孫碧雲笑道:“段公子,別小看這地方,也是藏龍臥虎之地,巨鯨幫的壇口便設在這裡。”
兩人正說話間,走上一位瘦高漢子,一身漁夫打扮,走至二人桌前,奉上一物,低聲道:“兩位高人光降敝處,敝長上無以為敬,些須薄禮,還懇笑納。”言畢即走。
兩人滿頭露水,摸不著頭腦,一掂包裹不輕,解開一看,竟爾是十錠黃金。
孫碧雲沉思有頃,失笑道:“必是這裡的主人會錯了意,以為我們上門打秋風的。”
段子羽自幼與歐陽九在一起,黑道之事亦頗通曉,知此輩幫會人物平日裡常作些沒本錢的生意,固然是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但對武林中大有聲望的人物卻極力巴結,一來懼畏這些大俠除之以揚名,二則萬一有個馬高蹬短,亦可倚為靠山。但自己出道不久,從未與巨鯨幫的人朝過相,這些人怎會識得自己?笑道:“這必是衝著道長的金面。”
孫碧雲擺手道:“小道從未在江湖上行走,怒蚊金龍麥幫主眼中可沒小道這號人物,必是為公子而來。”
段子羽驀然間想起那位跟蹤自己一路的神秘人物,望著這十錠燦然生光的黃金,暗道:“你總算要出頭露面了,旦看你下步如何。”任黃金散在桌面,與孫碧雲繼續飲酒。
街道上忽傳得得得得的馬路聲,於喧鬧漸息的夜中格外清脆。不多時,馬路聲在酒樓止住,蹬蹬蹬上來十幾人,一見段子羽俱大諒失色,怔在當場。
段子羽也大為詫異,見這十幾人一色黑衣,俱是女子,竟爾是楊逍座下天、地、風、雷四門中地字門教眾。他曾在三清觀與楊逍的四門教眾血戰一場,是以識得其中幾人。
為首一名女子拔劍道:“難怪我們門主司徒大姐失落人手,原來是段大俠從中搗鬼,卻不知華山派幾時與巨鯨幫合夥了?”
“段子羽又是一怔,忙問道:”遮莫是司徒門主失落旁人之手了?“
那女子恨恨道:“大丈夫敢作敢當,段大俠又何必惺惺作態,若非你從中搗鬼,區區巨鯨幫怎困得住我們門主,我們縱然不敵,今兒個也與你拼了。”一劍刺來,嗤嗤聲響,腕力也並不弱。
段子羽持筷一擋,急道:“且慢,此事絕無段某的份兒,先將話講明,司徒姑娘究竟落入何人之手。”
那女子只感劍上一震,兒欲脫手。復見段子羽神色愕然,倒似並不知曉內情。狐疑道:“你當真沒對司徒大姐下手?”J段子羽微惱道:“你們門主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