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間精力倍增,長劍呼呼,擊殺出來。
段子羽一爪抓斃一人後,驀感後背一痛,冰寒徹骨,便知已中了韋一笑的寒冰綿掌。
心中一怒,陡然回身,姆指一伸,少商劍法勁射而出。
韋一笑心駭若死,普天之下除張無忌外無人能中了寒冰綿掌還能發招,驀見劍氣如紫電,身子一仰,頂上頭髮被劍氣橫削一片,總算應變奇速,否則必被擊穿腦額。
段子羽劍法使開,大開大合,打得韋一笑左竄右伏,狼狽不堪,尚幸在他身法迅捷,段子羽連發五劍,均被他避過,最後一劍竟爾不得已著地疾滾,名家風範也被打盡無餘。
段子羽忽感後背一痛,反手一爪撈出,正中那人肩骨。
卻是吳勁草乘隙偷襲,一拳得手,不料沒傷到敵手,反被九陰白骨爪抓穿肩骨。他病徹骨髓,卻堅忍不出聲,一雙眼中也泯然無畏。
段子羽哪管他怕或不怕,又一爪出,直透他前額,隨手一拋,打倒一名教眾。銳金旗下教眾登即如瘋虎般湧上,個個目毗欲裂,狀似瘋虎。段子羽嗆嘟一聲掣出倚天寶劍,橫砍直劈,無論兵刃還是肉軀,遇之無不立折劍下。片刻問已將三十幾名銳金旗眾劍下分屍。
眾人見他如佛教傳說中的修羅王一般,殺人如麻四字似乎猶不足以形容,直如天威電掃,沛然莫可御者。
夕輝中,但見段子羽渾身血染,兀自仗劍劈殺,黑黝黝的劍身上紫芒絢麗,劍聲如雷,劍掃似電,有些人不待劍刃加身,便已膽碎而亡。
華山派人早到,見此景象全都心頭狂震,華山二老闖蕩武林一生,也從未見過如此兇殺場面,人人駐馬觀瞧,並不上前相助。司徒明月面色慘白,淚眼瑩瑩,怎麼也想不到夫君竟爾變成了殺人魔王。
孫碧雲等也收劍觀看,均自駭然若死,實想不出這究竟是“人”還是“神”。
韋一笑長嘆一聲,拉住欲上前拼命的辛然道:“逃得一個是一個,來日再報此血仇。”兩人疾向西北角逃竄,華山二老雖截不下韋一笑,卻可截住辛然,但此際人人心中均有不忍之感,望著明教教眾似待宰羔羊,平日雖嫉惡如仇,此時卻都發了惻隱之心。
司徒明月驀地裡喝道:“段郎,你還殺得不夠嗎?”
段子羽一聞此語,如西湖灌頂,陡然醒覺,他無名火下,殺人已是不自覺之事,若非司徒明月一喝,當真要欲罷不能了。
數百餘教眾被段子羽天威橫掃,僅餘四十餘人,個個面如塵土,抖戰不已,死固然可懼;但這等慘象較諸死猶可怕百倍、千倍。
夕陽如火,照得滿地是血紅一片,屍體狼籍,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微風吹來,人人心中均打了個機伶,不知這是修羅屠場還是人間地獄,十八層地獄中怕也無此慘象。
餘下的教眾如白痴般,既不戰,亦不逃,兩眼發直,高思誠喝道:“你奶奶的,饒了你們還不快滾。”
有十幾人聞言跌跌撞撞地逃去,有幾人已被駭死,吃他一喝,委頓於地,另外二十餘人兀自立於當地不動。孫碧雲大奇,近前端詳一遍,慘然道:“他們都嚇成白痴了。”
說罷,一劍一個,盡數刺死,人人均覺此是一番善舉。
段子羽也被自己的傑作震呆了,實不敢相信這慘烈場面是自己一手造成,半晌無言。
當下三清觀道士撲滅餘火,抬死治傷,華山派人默默將明教屍體集殮一起,舉火焚燒,明教教眾遺下不少油筒,火筒,屍體雖累積如山,焚燒起來倒不費事。
司徒明月跪在火堆旁,雙手在胸前捧作火焰狀,誦道:“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上。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她雖一心跟定段子羽,叛教叛師,但多年積習終究不能盡去,便為這些教眾唸誦悼亡之詞。
段子羽已洗去血跡,換了衣裳,復又煥然如玉樹臨風,聽她唸誦,便也扣劍相和,高聲唸誦。
司徒明月誦完畢,怒氣不解道:“人都是你殺的,這會子充什麼善人。”
孫碧雲笑道:“姑娘,段公子一殺了魔教中人,便為他們超度亡靈。”司徒明月忿忿道:“假惺惺。”
段子羽冷然道:“他們活著是我仇人,人死如燈滅,一死百了,我還不至與死人為仇。韋一笑枉稱豪傑,居然連墓中人都不放過。”
司徒明月也知韋一笑欲縱火焚燒歐陽九陵墓,才致段子羽兇性大發,斃殺如是多人,黯然不語,待火盡屍化,便挖墓葬下。